盛大的欢迎宴席终于在看似和谐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丝竹声歇,舞姬退去,金杯玉盏被内侍们悄无声息地撤下。阿尔罕脸上堆着的谦卑笑容几乎僵硬,他躬身引领着蔡攸,在一众心腹重臣——大元帅萧干、副元帅李良辅、大将军朗日以及暗卫首领李峰——的簇拥下,离开了喧闹的正殿。皇太妃阿伊努尔也紧随其后,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蔡攸的身影,眼中交织着敬畏、期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一行人穿过重重殿宇,廊庑深深,灯火晦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暗流汹涌。最终,他们来到王宫深处一间极为隐秘的殿阁前。此处守卫皆是阿尔罕的绝对心腹,见到众人,无声行礼后推开沉重的殿门。
殿内并非寻常厅堂,而是一间精心打造的书房兼密室。四壁皆是厚重的石墙,仅有一扇小窗开在高处,镶嵌着模糊的琉璃。屋内陈设奢华,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巨大的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几卷书册,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悬挂的巨幅西夏及周边舆图,以及一侧兵器架上寒光闪闪的宝刀利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从石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冷气息。
阿尔罕挥手屏退了所有侍从,厚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密室之内,只剩下蔡攸、阿尔罕、阿伊努尔,以及萧干、李良辅、朗日、李峰这四位西夏权力的核心人物。萧远山与杨再兴如同两尊铁塔,一左一右守在蔡攸身后,目光如电,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少天师张宇初则悄无声息地立于角落阴影中,拂尘轻搭臂弯,闭目养神,仿佛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却又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刚才宴席上勉强维持的和气瞬间荡然无存,密室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阿尔罕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惶恐与不安。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两步,竟“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蔡攸面前的光滑石板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臣……臣阿尔罕,有罪!臣罪该万死!” 他这一跪,身后的阿伊努尔也立刻跟着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萧干、李良辅、朗日、李峰四人见状,面色各异,但也都微微躬身,以示敬畏。
蔡攸并未立刻让阿尔罕起身,他缓步走到那张巨大的书案后,撩起衣袍下摆,安然坐下,目光平静地俯视着跪在脚下的西夏摄政王,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萧远山无声地递上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蔡攸接过来,轻轻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动作悠闲,与阿尔罕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罪?”蔡攸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阿尔罕的心底,“摄政王,你何罪之有啊?如今你大权在握,稳坐兴庆府,连金虏的特使都要秘密前来拜会,许你‘共分江淮’的宏图伟业,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何来罪过?”
“嗡”的一声,阿尔罕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蔡攸果然知道了!而且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共分江淮”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是那金虏完颜宗隽狼子野心,前来蛊惑于臣!臣……臣一时糊涂,被他花言巧语所骗,但臣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那日之后,臣日夜不安,深知罪孽深重,早已将那金使驱逐!臣愿将功折罪,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 他声泪俱下,哪里还有半点摄政王的威严。
阿伊努尔也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哀声道:“主人,兄长他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看在往日情分上,饶他这一次吧!” 她的话含糊其辞,却更添几分暧昧与恳求。
蔡攸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扫过阿尔罕颤抖的脊背,又缓缓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萧干、李良辅等人:“阿尔罕,你抬起头来。”
阿尔罕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脸上已无血色。
“本王能扶你坐上这摄政之位,就能让你下去。你以为暗中调动的‘铁鹞子’,能保住你的命?”蔡攸的声音陡然转厉,“你以为萧干将军、李良辅元帅、朗日将军,还有李峰,他们会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去投靠那些视党项、契丹、汉人如猪狗的女真鞑子吗?!”
这话一出,萧干立刻踏前一步,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萧干,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西夏军旅,只认殿下号令!” 他本是辽国旧将,对金人有着血海深仇。
李良辅也赶紧跪下:“末将李良辅誓死效忠殿下!”
朗日虽然动作稍慢,但也躬身道:“朗日与吐蕃勇士,愿听殿下差遣!”
李峰则低声道:“暗卫上下,随时听候主公命令。”
阿尔罕彻底绝望了。他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权力,在蔡攸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他赖以维系的军队、情报系统,其核心将领早已被蔡攸牢牢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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