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在西夏王宫又盘桓了十数日。这段日子,他看似悠游闲适,白日里或由阿尔罕、萧干等人陪同,检阅西夏“铁鹞子”、“步跋子”等精锐部队,或由阿伊努尔、耶律南仙相伴,游览宫廷苑囿,鉴赏歌舞,甚至兴起时,还会指点一番西夏宫廷乐师的演奏技巧,与耶律南仙探讨几句辽国旧曲。夜晚,则大多留宿于阿伊努尔的揽月阁或耶律南仙所在的夏安殿偏殿。
然而,在这看似风花雪月、温柔乡的表象之下,是蔡攸对西夏权力核心细致入微的掌控和潜移默化的重塑。他与阿伊努尔的缠绵,是奖赏,是安抚,更是通过这最亲密的方式,将忠诚的种子深植其心。而与耶律南仙的相处,则更像是一场不动声色的征服与磨合。初始的屈辱与恐惧过后,在蔡攸时而强势、时而流露出对故辽文化一丝欣赏的复杂态度下,在自身与幼子命运完全系于蔡攸一念之间的现实下,耶律南仙的心态发生了极其微妙而复杂的变化。一种扭曲的、掺杂着恐惧、认命、乃至一丝对绝对强者病态依赖的情感,在她心中悄然滋生。她开始小心翼翼地侍奉,试图在这绝望的境地里,为自己和儿子寻得一线渺茫的生机,甚至……是未来。
这一日清晨,蔡攸正与耶律南仙在夏安殿偏殿用早膳。殿内安静,只有银箸触碰瓷碗的轻微声响。耶律南仙神色恭顺,默默为蔡攸布菜,姿态优雅,却难掩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内侍压低声音的通报:“启禀秦王殿下、太后娘娘,摄政王、皇太妃在外求见,说……说有要事禀报。”
耶律南仙持箸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蔡攸却神色不变,淡淡应道:“宣。”
殿门开启,只见阿尔罕领着阿伊努尔,以及一位须发皆白、手持药箱的老太医,匆匆而入。阿尔罕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惶恐交织的神色,而阿伊努尔则是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间满是羞涩与难以抑制的喜意,甚至下意识地用手轻抚着小腹。
“臣(妾身)参见殿下!参见太后娘娘!” 三人跪地行礼。
“何事如此匆忙?”蔡攸放下银箸,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阿伊努尔那异样的神色和动作上,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殿下!天大的喜事!天佑西夏,天佑殿下啊!”阿尔罕声音发颤,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他推了推身旁的老太医,“快!快将喜讯禀告殿下!”
老太医伏地叩首,声音带着敬畏与喜悦:“启禀秦王殿下!老臣今日按例为皇太妃娘娘请平安脉,发现……发现娘娘的脉象,圆滑如珠,流利有力,这……这是喜脉啊!娘娘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此乃上上大吉之兆!”
尽管已有预料,蔡攸的眉梢还是微微挑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他看向阿伊努尔,语气平和:“哦?果真?”
“殿下……”阿伊努尔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是喜悦,是激动,更是一种找到了终身依靠的踏实感,“妾身……妾身也是刚知晓……妾身……妾身有了殿下的骨肉……”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幸福与骄傲。
“好!甚好!”蔡攸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不同于平日里的威严或淡漠,带着一丝真正的悦色。他起身,走到阿伊努尔面前,亲手将她扶起,“爱妃辛苦了。此乃大喜之事,当重赏太医,阖宫同庆!” 这一声“爱妃”,更是让阿伊努尔心花怒放,几乎要晕厥过去。
“谢殿下!谢殿下!”阿尔罕更是喜形于色,连连磕头。阿伊努尔怀了蔡攸的孩子,这意味着他阿尔罕与蔡攸的关系更加紧密,他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这简直是天降祥瑞!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耶律南仙,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手中的汤匙“当啷”一声掉在碗里,溅出几滴汤汁。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小腹处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的悸动感……近几日身体的细微变化、月事迟迟未至……种种迹象瞬间涌入脑海!一个可怕的、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阿尔罕注意到耶律南仙的异常,假意关切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
耶律南仙猛地抬起头,看向蔡攸,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慌乱、屈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祈求。蔡攸的目光也转向她,深邃难测。
“太……太后娘娘凤体是否不适?”阿尔罕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对老太医道,“快!快给太后娘娘也请个脉!”
“不……不必!”耶律南仙失声拒绝,声音尖锐,带着恐慌。
“南仙,”蔡攸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太医看看。身体要紧。”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耶律南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座椅上,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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