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六年的初冬,寒风卷着哨音,掠过幽州城外枯黄的原野。持续月余的围城与不间断的炮石轰击,已让这座北方雄城满目疮痍,但那只名为“绝望”的困兽,依旧在残破的城垣后发出低沉而危险的咆哮。北伐大都督耶律大石伫立在中军高耸的望楼之上,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冰锥,刺破清晨的薄雾,牢牢钉在远处那道蜿蜒的巨蟒般的城墙上。时机,到了。长时间的炮击已极大削弱了城防,更重要的是,昨夜“影卫”冒死传出的密报显示,城内粮仓见底,军心浮动,甚至发生了小规模抢粮的骚乱。再拖下去,一旦金国西京或中京的援军突破阻击,或是天降大雪,战局将陡生变数。
他缓缓抬起右手,身后侍立的传令兵屏住了呼吸。
“击鼓!” 耶律大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瞬间传遍望楼。
“咚!咚!咚!咚——!”
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猛然从宋军大营的四面八方响起,一声急似一声,最终汇成一片震天动地的轰鸣!这鼓声,是进攻的号角,是决战的宣言!
刹那间,原本沉寂的宋军阵营如同苏醒的火山,喷发出毁灭性的力量!数以百计的“叠叠炮”率先发出怒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密集的石弹和火油罐,划破寒冷的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向幽州城墙倾泻而去!巨大的撞击声、爆炸声连绵不绝,城头砖石飞溅,火焰升腾,试图露头防御的金军被这片金属与火焰的风暴死死压制。
鼓声未歇,早已蓄势待发的攻城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各个营垒中涌出!
正面,是攻击的焦点。姚平仲与呼延灼,这两位北伐以来一直充任先锋的悍将,身先士卒。姚平仲脱去甲胄,赤膊上身,露出一身虬结的伤疤,手持巨斧,咆哮如雷:“儿郎们!报效王爷,雪耻靖康,就在今日!随我冲!” 他麾下的选锋死士,皆重甲持大刀巨斧,扛着沉重的云梯、挡牌,冒着城头零星射下的箭矢,吼叫着冲向护城河。河面早已被宋军以沙袋、柴草填出数条通道,但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死亡线上。城上金军虽被炮火压制,仍拼死反击,箭矢、礌石、滚木如雨点般落下,不断有宋军士卒惨叫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凉的土地和浑浊的河水。呼延灼舞动双鞭,格开箭矢,指挥士卒将巨大的壕桥车推向对岸,更多的士兵沿着云梯,如同蚂蚁般附墙而上,与城头探出身子的金军展开血腥的搏杀。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用人命堆砌。
左翼,韩世忠部采取了更为沉稳却同样致命的战术。数千名精心挑选的掘子军,在橹盾车的掩护下,如同土拨鼠般,开始在城墙脚下挖掘地道。他们的目标是将城墙地基挖空,使其坍塌。这是一场与时间和死亡的赛跑,头顶是不断落下的重物和箭矢,脚下是冰冷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右翼,岳飞率领的背嵬军,如同蛰伏的猎豹,并未急于加入混战。岳飞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城墙,他在寻找守军的弱点——可能是炮击造成的裂缝,可能是防守相对薄弱的区域,可能是……突然,他眼神一凝,远处一段城墙上的守军调动似乎出现了混乱。“张宪!”“末将在!”“你带一队人,强攻那段女墙!王贵,用神臂弓压制两侧敌楼!岳云!”“孩儿在!”“准备好撞木,听我号令!” 背嵬军如同精密的仪器,瞬间调动起来,蓄势待发。
攻城战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护城河的水被染成暗红色。姚平仲部数次攻上城头,建立起小小的桥头堡,但都被金军悍不畏死的反扑压了回来。姚平仲本人身披数创,血染战袍,依旧死战不退。呼延灼为掩护部下,肩头中箭,咬牙折断箭杆,继续搏杀。韩世忠的地道挖掘进展缓慢,且被金军察觉,对方也开始挖掘反向地道,双方在地底展开了同样残酷的厮杀。
就在战事陷入胶着,宋军伤亡急剧增加,士气面临考验的关键时刻,宋军阵后,一批经过特殊加固、瞄准了同一段饱经轰击的城墙的“叠叠炮”,进行了最后一次齐射!这一次,抛射的不再是普通的石弹,而是重达数百斤、形状更为尖锐的“铁火炮”(类似早期爆破弹)!数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接连传来!那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在承受了极限打击后,终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中间部分猛地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数丈宽的巨大缺口!砖石泥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缺口附近的金军守兵瞬间掩埋!
“城墙破了!杀进去!” 时刻关注战局的耶律大石,几乎在第一时间发出了命令!
“背嵬军!突击!” 岳飞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他长剑一指,早已蓄势待发的岳云,率领着最精锐的踏白军重甲步兵,如同一道铁流,朝着缺口猛扑过去!张宪、王贵各率部队,死死咬住缺口两侧企图封堵的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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