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沈老实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异样的郑重,“咱儿子……说的那些,是不是……能让种地的人,少受点罪?”
李氏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点了点头:“不管能不能,咱儿子心里,是想着旁人的。”
那一晚,风雪没停。李氏就那么抱着沈砚之,靠在冰冷的墙角,一夜未眠。沈老实则守在灶门前,把那半截湿柴一点点掰碎,借着微弱的火星,试图为妻儿挡一点风。
天快亮的时候,沈砚之的烧终于退了些。他睁开眼,看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冻得发紫的嘴唇,忽然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娘,冷。”
李氏泪如雨下,却笑着摇头:“不冷,娘抱着你,暖和。”
沈砚之没再说话,只是往母亲怀里缩了缩。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梦话,却清楚地记得梦里那些关于漕运的画面,记得那些在寒风里发抖的粮船,记得那些被克扣粮食后绝望的脸。那些画面,像一颗种子,落在了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很多年后,当沈砚之站在金銮殿上,手持《漕运改良疏》,向仁宗陈述“分段设仓、定额水脚”之策时,他总会想起那个雪夜。想起母亲用体温为他暖身的温度,想起父亲蹲在灶门前那声沉重的叹息,想起自己在高烧中喊出的那句“百姓的血汗啊”。
他知道,自己后来走过的每一步,从沈家村的茅檐到汴京的朝堂,从寒门学子到一品宰相,都源于那个雪夜埋下的种子——为官,当护民。护那些在风雪里挣扎的人,护那些在苛政下喘息的人,护着这天下,不再有第二个沈家村的寒夜,不再有第二个在风雪里无柴取暖的母亲。
而那夜他呢喃的“漕运分段可行”,终将在二十年后,成为他亲手推行的国策,让江南的粮船畅通无阻,让运河两岸的百姓,终于能在冬天,喝上一碗热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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