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一直在旁静候,听到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躬身谢道:“谢相公!此子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他知道,王安石能做出这样的安排,已是对沈砚之极大的认可——工部水司是治理河患的核心部门,能在那里历练,远比在翰林院清谈要实在得多,也更符合沈砚之“经世济民”的志向。
消息传到沈家村时,已是三日后的午后。沈砚之正蹲在祠堂门口,帮隔壁的李伯修理漏水的水桶。水桶的铁皮边缘生了锈,底部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破洞,李伯舍不得扔,便拿来让沈砚之帮忙修补。沈砚之手里拿着砂纸,正一点点打磨着生锈的铁皮,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棂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砚之啊,”送信的驿卒勒住马,高声喊道,“好消息!工部尚书举荐你了,宰相大人说了,等你会试考中,就让你去工部水司当差!”
沈砚之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驿卒,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放下砂纸,拿起旁边的铜片,比对了一下水桶底部的破洞,道:“多谢驿卒大哥跑一趟,也替我谢谢尚书大人和宰相大人的抬举。”说罢,他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用锤子将铜片敲平,准备补在水桶的破洞上,“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这水桶修好要紧。李伯家的几亩菜地全靠这水桶浇水,要是漏水,菜苗可就旱死了。”
驿卒愣了愣,没想到他听到这么大的好消息,反应竟如此平淡。他本以为沈砚之会欢呼雀跃,或是立刻收拾行李准备赴京,却没想到对方眼里只有那个破旧的水桶。驿卒摇了摇头,笑着策马离开:“你这小子,真是个实在人!我先走了,你好好准备会试!”
沈砚之笑着应了一声,手上的锤子有条不紊地敲打着,铜片渐渐与水桶的铁皮贴合在一起。水桶的铁皮在他手里渐渐变得光滑,映出他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温和的阴影。他不是不感激尚书的举荐,也不是不期待能为朝廷效力,只是在他心里,“经世济民”从来都不是一句空泛的口号,而是从修好一个漏水的水桶、教好一个孩子读书、帮农户保住一季收成开始的。
李伯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沈砚之手里渐渐修好的水桶,眼眶有些发红:“砚之啊,你这孩子,心里总是装着别人。听说朝廷要重用你了,这是大好事,你该高兴才是。”
沈砚之抬起头,递给李伯修好的水桶,笑道:“李伯,我高兴啊。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您的菜苗喝上水。等将来我到了工部,定要把汴河治理好,让咱们这一带的百姓,都能安安稳稳地种地、过日子,再也不用怕水涝旱灾。”
阳光洒在他脸上,少年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汴河两岸稻浪翻滚、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那景象,是他心中最真切的向往,也是他寒窗苦读、绘制水利图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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