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新军营地,口号声与整齐的脚步声终日不绝。高顺治军极严,五百新兵虽只训练了短短时日,那股子专注与肃杀之气,已与城西旧军营的散漫萎靡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锦并未过多干涉高顺的训练,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依旧在李成掌控下的、占着编制名额却不堪大用的郡兵。他知道,不解决李成这个盘踞多年的地头蛇,宾徒县的防务就无法真正整合,内部始终埋着一颗毒瘤。
这一日,刘锦只带着赵云一人,来到了城西郡兵主营。
得知都尉前来,军侯李成带着几名亲信队率,不紧不慢地迎出营门。他脸上堆着程式化的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与敷衍。
“末将李成,参见都尉大人!不知都尉大人亲至,有何指示?”李成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姿态做得十足。
刘锦目光平静地扫过营内。几个士兵歪歪斜斜地靠在兵器架上晒太阳,看到他都尉官服才慌忙站直,队列更是参差不齐。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
“李军侯不必多礼。”刘锦语气平和,“新军初立,忙于操练,一直未来军营看看。今日得空,特来巡视一番,也看看弟兄们。”
“都尉大人心系将士,末将代兄弟们谢过了!”李成脸上笑容更盛,侧身引路,“营内简陋,都尉大人请随末将来。近日乌桓扰边,末将已加派了斥候,加强了巡防,定保宾徒县万无一失!”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自己多么尽职尽责。
刘锦随着他在营中缓缓行走,不时点头,似乎对李成的“汇报”颇为满意。走到校场旁,看着那些无精打采、器械破旧的士兵,刘锦忽然停下脚步,像是随口问道:
“李军侯,本官查阅旧档,去岁冬,朝廷应有一批共计三百副的铁甲、五百张强弓拨付至辽西郡,用以更换边军旧械。不知这批军械,现今在库几何?可曾下发至弟兄们手中?”
李成脸色微微一僵,但立刻恢复如常,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痛:“回都尉,此事…唉,提起此事,末将亦是痛心!那批军械在运抵途中,于白狼山附近遭乌桓悍骑截杀,押运官兵力战殉国,军械…尽数被劫掠一空!此事郡守王大人处亦有记录,末将也曾呈文上报…”
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死无对证,往年也都是这般糊弄过去。
“哦?被劫了?”刘锦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疑惑,“可本官怎么听说,月前在乌桓某个部落的集市上,看到了几副形制与我汉军一般无二的铁甲在出售?而且,生意似乎还不错?”
李成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刘锦却不看他,继续慢悠悠地说道,仿佛在拉家常:“还有,去年秋天,郡兵上报与乌桓小股部队接战十七次,斩首五十四级,自身伤亡过百,申请了大量的抚恤和医药钱粮。这账目,倒是清清楚楚。”
李成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笑道:“都尉明鉴,边战凶险,弟兄们确是用命…”
“是用命。”刘锦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陡然转冷,“只是,本官派人去核对过那些‘阵亡’弟兄的名册和家属抚恤发放记录。巧得很,至少有二十三人,要么查无此人,要么其家属声称从未收到过抚恤。李军侯,你说,这些为国捐躯的弟兄,他们的卖命钱,是进了谁的腰包?是让层层克扣的胥吏贪了,还是…喂了那些根本不曾出现的‘乌桓悍骑’?”
最后几个字,刘锦的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李成。他根本不需要提及其与乌桓勾结的具体证据,仅仅是这吃空饷、贪抚恤、倒卖军械这几条摆在明面上的、几乎一查一个准的罪状,就足以将李成置于死地!
李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他原本以为刘锦年轻,不过是来镀金,自己阳奉阴违便能糊弄过去,却万万没想到,对方不声不响之间,早已将自己查了个底掉!这些罪证,任何一条坐实,都够他掉脑袋的!
“都尉…都尉大人!”李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末将…末将一时糊涂!求都尉开恩!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愿为都尉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身后的几名队率也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倒。
刘锦俯视着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李成,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李军侯,”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军官耳中,“过去的事情,本官可以暂时不计较。”
李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
“但是,”刘锦话锋一转,语气森然,“从今日起,郡兵营的一切,需严格按照我的规矩来!兵员名册、粮饷发放、军械库存,本官会派人接管核对。以往那些龌龊勾当,若再让本官发现一丝一毫…”
他微微弯腰,凑近李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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