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收回锦绣剑,给亲兵队长一个眼色。队长立刻会意,上前粗暴地将还在因恐惧和疼痛而剧烈颤抖的阿速该提了起来,解开了他腿上的绳索,但双手依旧反绑。队长推了他一把,厉声道:“带路!若敢耍花样,剜了你的眼!”
阿速该剩下那只独眼里满是泪水与恐惧,他“嗬嗬”地急促点头,不敢有丝毫迟疑,踉踉跄跄地朝着王庭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走去。那里堆放着许多杂物和草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马料堆放区。
在阿速该模糊的呜咽和手势指引下,士兵们迅速清开了表层的草料和几个空木桶,露出了下面一块巨大的、边缘有着明显缝隙的石板。数名健卒合力,用刀戟撬动,才将沉重的石板移开。
石板下方,并非泥土,而是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金属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点燃火把,沿着粗糙的土阶走下,眼前的一切让久经沙场的士兵们也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但堆得满满当当的地下密室。
火光所及,一片耀眼的金光银辉!
左侧,是堆积如小山的五铢钱,用麻绳穿好,一摞摞整齐码放,粗略看去,至少有数百万钱。
中间,则是更加珍贵的财货:
· 金饼与马蹄金:黄澄澄的金饼(每个约汉制一斤,即250克左右)堆了不下三四十个,还有十余枚造型古朴、分量更足的马蹄金。
· 银锭:大小不一的银锭也有二三十块,闪烁着柔和的冷光。
· 珠宝玉器:好几口打开的木箱里,塞满了各色玉石、玛瑙、琥珀串成的项链,雕刻精美的玉佩,以及一些明显带有异域风格的金银器皿,上面镶嵌着绿松石、珊瑚等物。这些显然是从商路劫掠或交易而来。
· 丝绸锦缎:数匹色彩鲜艳的蜀锦和素绢被随意地堆在角落,有些甚至还未拆封。
右侧,则摆放着数口沉重的大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钱财,而是超过五百斤的优质生铁锭和数十张品相极佳、未经鞣制的珍贵毛皮(如貂皮、狐裘)。在草原上,这些是打造兵甲、换取物资的战略财富。
所有财货加起来,其总价值恐怕远超两千万钱!这几乎是丘力居部落多年劫掠、贸易积累的大部分精华,也是他维持统治、赏赐部众、扩张势力的根本。
一名负责清点的军需官粗略估算后,激动地向刘锦汇报:“公子,此间所获,足以支撑我辽西全军三年粮饷、犒赏及军械打造,犹有富余!”
刘锦看着这满室的财富,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满意。有了这笔巨款,他就能更快地实现自己的目标——打造更强的军队,吸纳更多的人才,在这乱世中拥有更雄厚的资本。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洞口、面如死灰的王妃苏仆喇,以及那个因为失血和惊吓几乎昏厥的阿速该,冷冷下令:
“全部清点、装箱、运回宾徒。派一队人马严加看管,不得有失。”
“将这几人单独关押,严加看守,还有用处。”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这藏宝之地,不再多看那些耀眼的财宝一眼。对于他而言,财富是工具,而非目的。如何利用这笔横财,撬动更大的局面,才是他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而丘力居的家人,作为重要的人质和政治筹码,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
随着王庭守卫被彻底肃清,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剩下的乌桓人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在汉军明晃晃的刀枪逼迫下,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被从大大小小的帐篷里驱赶出来,集中到王庭中央那片曾经举行庆典的空地上。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惊恐万状、麻木绝望的脸庞。粗略清点,被俘虏的乌桓人总数约在六千至七千之间。这个数字是强大乌桓部族王庭的常驻人口规模——它并非整个部落的全部,但却是丘力居本部核心族裔、侍从、奴隶以及依附于王庭的各色人口的聚集地。
这些俘虏主要包括:
· 老弱妇孺:约四千余人。他们是部落的根基,此刻挤作一团,孩子的哭声和女人压抑的抽泣在夜风中飘荡。
· 非战斗青壮:约一千五百人。包括牧民、工匠(打造弓箭、马具的)、处理毛皮的、以及负责照料牲畜的奴隶。他们大多低着头,眼神躲闪,对未来充满恐惧。
· 轻伤员及投降兵卒:约千人。其中不少是之前战斗中受伤或见大势已去而放下武器的留守骑兵,他们被单独分开看管,神情颓丧,许多人身上还带着血污。
· 丘力居家族及贵族家眷:除王妃、王子、公主外,还有数十名丘力居的妾室、兄弟子侄的家眷,以及部分来不及逃跑或不愿抛弃家人的部落小帅、贵族的亲属。
汉军士兵们手持兵刃,在外围组成严密的警戒圈,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些黑压压的俘虏。缴获的兵器、皮甲堆积如山,如同几座小丘。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以及人群聚集产生的浓重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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