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草原上的琴键
东非草原的旱季总带着灼人的风。班奇站在合欢树下,黑白相间的条纹在阳光下像架摊开的钢琴,每道纹路都浸着汗水。他的左前腿有块不规则的白斑,像琴键上掉了块漆——那是去年鬣狗留下的疤,也是他成为斑马群首领的勋章。
“班奇!”母斑马莉莉带着小马驹们从远处跑来,她的条纹比其他斑马更细密,跑动时像串流动的琴键。最小的马驹“斑斑”跑在最后,小短腿在沙地上划出凌乱的线,脖子上还缠着半根草,活像个刚偷吃完的调皮鬼。
班奇低头用鼻子蹭了蹭斑斑的后背,小家伙立刻顺势躺下,四蹄朝天耍赖。这孩子总爱挑战规则:别的马驹跟着妈妈学辨水源,他偏要去追蝴蝶;大家在树荫下休息,他却敢凑近观察晒太阳的鳄鱼。
“别纵容他。”莉莉用肩膀撞了撞班奇,“上次差点被疣猪拱翻,忘了?”
班奇笑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在狮群的边缘探头探脑,直到父亲用后腿把他踢回安全地带。条纹会遗传,不安分的性子似乎也会。
正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发烫,斑马群开始往河谷迁徙。班奇走在最前面,条纹在移动中不断重叠、分离,像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曲。他的耳朵始终竖着,捕捉着草原上的任何动静——羚羊的警哨、秃鹫的盘旋、甚至远处鬣狗群的窃笑,都逃不过他的听力。
“停下。”班奇突然站定。风中夹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不是狮子的臊,也不是鬣狗的臭,是种更陌生的味道,像金属被火烧过。
他示意群里最年长的老斑马“灰纹”过来。这头老马的条纹已经发灰,左眼被风沙迷得半瞎,却认得草原上所有危险的信号。灰纹抽动着鼻子,半晌才嘶鸣道:“是人类的车,带着铁笼子的那种。”
班奇的鬃毛瞬间炸开。他见过那种车,去年在北边的河谷,它们带走了三头年轻的斑马,留下满地的蹄印和血迹。他转身用身体护住小马驹,条纹在紧张中绷得笔直,像琴键被按到了底。
远处的尘土里果然冒出个黑点,越来越近,车轮碾过草皮的声音像钝刀割着耳朵。斑斑却好奇地抬起头,小鼻子对着那个方向嗅来嗅去,完全没意识到危险。
“趴下!”班奇用后腿轻轻踢了踢斑斑的屁股。小家伙委屈地呜咽着,却还是乖乖趴在沙地上,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车在百米外停了下来,几个穿迷彩服的人举着望远镜张望。班奇领着斑马群缓缓后退,条纹在枯黄的草丛里若隐若现——这是斑马的伪装术,当条纹和光影交错,连狮子都难辨出单个的目标。
直到车终于开走,班奇才让大家起身。斑斑立刻跑到他身边,小鼻子碰了碰他腿上的白斑:“爸爸,他们要抓我们吗?”
“他们想要我们的条纹。”班奇低头舔了舔他的额头,“但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们就分不清谁是谁。”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河谷。浑浊的河水泛着泥沙,却依旧清凉。斑马们排队喝水,条纹在水面上碎成一片,像把摔散的琴键。班奇站在队伍最后,看着斑斑跟着莉莉学习用前腿试探水深,突然觉得那些黑白条纹不只是伪装,是密码,是家族的印记,是草原赋予他们的生存诗行。
灰纹走到他身边,老斑马的影子在夕阳里被拉得很长:“条纹会变,但家不会。”班奇望着远处渐渐暗下去的草原,听着鬣狗群在山坳里的嚎叫,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今晚又将是个需要警惕的夜,但只要条纹还在,只要琴键还能奏响,他们就会一直奔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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