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冰原上的信号
雪停了,但风更紧了。清晨的阳光把冰川照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凌霜趴在岩洞门口的岩石上,舔舐着前爪的伤口——昨夜与狼群打斗时,它的爪尖被一只狼的肋骨划破了,虽然不算严重,但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伤口很容易冻裂。
老杨拿着一块温热的羊肉走过来,放在离凌霜不远的雪地上。“今天天气不错,大本营说中午可能会派直升机来,”他看着远处的天空,语气里带着期待,“再不来,我们的压缩饼干就要吃完了。”
陈默正靠在岩壁上整理数据,他的腿伤好了些,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听到老杨的话,他抬起头笑了笑:“最好能来,我还得赶回去整理冰川样本呢。”他的目光落在凌霜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既希望能尽快离开这片危险的高原,又有点舍不得这只特殊的“朋友”。
凌霜叼起羊肉,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吃掉。它走到陈默面前,把羊肉放在他脚边,然后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腿。这个举动让陈默愣住了,他看向老杨,老杨也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雪豹这样做。
“它是在……给你留食物?”老杨惊讶地说,“这豹子成精了。”
陈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凌霜的头顶。它的皮毛虽然厚实,却能摸到皮肤下温热的体温。凌霜没有躲开,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像在享受这份难得的亲近。“谢谢你,凌霜。”陈默轻声说,他知道这只雪豹听懂了。
上午十点左右,远处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凌霜警惕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陈默赶紧按住它,柔声说:“别担心,是来接我们的。”他对着天空挥了挥手,很快,直升机就在离岩洞不远的空地上降落了。
两个穿着橙色救援服的队员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岩洞前。“陈教授,杨向导,我们来接你们了!”其中一个队员喊道。老杨笑着迎上去,和他们寒暄起来。
陈默慢慢站起身,他看了一眼凌霜,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研究编号,还有一个小小的雪豹图案——这是他特意定做的纪念章。他把牌子轻轻放在凌霜面前:“这个留给你,算是个纪念吧。”
凌霜用鼻子碰了碰牌子,金属的冰凉让它缩了缩鼻子,但还是把牌子叼了起来,放进了岩洞深处——那里藏着它最珍贵的东西:母亲留下的一块爪痕石,还有它第一次捕猎成功时咬碎的岩羊骨头。
陈默被队员扶着往直升机走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凌霜正站在岩洞门口望着他,银灰色的身影在白雪映衬下格外清晰。他挥了挥手,凌霜也抬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那声音里没有威胁,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告别。
直升机起飞了,陈默从舷窗里看着那片越来越小的岩洞,直到它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茫茫雪原中。凌霜站在岩石上,望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尾巴轻轻摆动着。它知道,那些两脚兽不会再回来了。
它转身走进岩洞,把陈默留下的金属牌子叼出来,放在阳光下。牌子上的雪豹图案在光线下闪闪发亮,像活过来一样。凌霜用爪子拨弄着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岩洞里回荡,像是在回应远方的朋友。
下午,凌霜又去巡视领地。它发现狼群已经离开了,雪地上只留下一些杂乱的足迹和几滴凝固的血迹。它走到之前救陈默的那道冰裂缝前,裂缝边缘的积雪已经冻成了冰壳,像一道白色的伤疤。它低下头,在雪地上刨了刨,露出下面的泥土——这里曾经有过生命的交集,虽然短暂,却在彼此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
夕阳西下时,凌霜回到了自己的岩洞。它把陈默留下的金属牌子放在母亲的爪痕石旁边,然后蜷缩起来,把尾巴绕在身上。岩洞里很安静,只有风从岩缝里钻进来的声音。它闭上眼睛,仿佛又闻到了篝火的味道,听到了老杨哼的调子,还有陈默温和的说话声。
这些记忆像一颗温暖的石子,投进了它平静的生活,激起一圈圈涟漪。它知道,自己依然是这片雪原上孤独的猎手,依然要为了生存而奔波,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至少它明白,在这片残酷的土地上,除了弱肉强食,还有一种叫做“善意”的东西,能跨越物种的界限,在冰雪中开出温暖的花。
月光透过岩缝照进来,照亮了岩洞深处的金属牌子,那上面的雪豹图案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像一颗不会熄灭的星星,守护着这个雪豹和人类曾经相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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