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生不息
第一场雪落下时,阿凛的鬃毛已经染上了浅灰。他趴在鹰嘴崖的岩石上,看着幼崽们在雪地里打滚——那只最活泼的小虎已经长得半大,正试图扑向一只掠过枝头的灰喜鹊,结果一头撞在松树上,引得同伴们低低发笑。
“跟你小时候一个样。”哥哥走过来,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他的动作不如从前敏捷,眼角的皱纹深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当年你为了抓只松鼠,从崖上滚下去,差点摔断腿。”
阿凛笑了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前爪的肉垫结了层厚厚的茧,后腿的旧伤在阴雨天会隐隐作痛,连啸声都比往年沉了些。但他并不在意这些——森林里的每个生命,都要学会与时光和解。
这个冬天来得格外温和,雪下得不大,阳光时常穿透云层,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斑。护林员们来过两次,除了挂食物盒,还在林子里安装了几个黑色的铁盒子——花鼠说,那是“眼睛”,能看到偷猎者的动静。
“这样我们就更安全了。”妹妹依偎在他身边,看着远处护林员离去的背影。她的身边卧着两只半大的幼崽,是她去年冬天生下的,皮毛像雪一样白,是族群里最特别的存在。
阿凛点点头,目光落在青溪河对岸。那里的柳树林已经长得郁郁葱葱,枝条在风中摇曳,像一群守护河谷的精灵。护林员说,这些柳树能固住河岸,防止洪水再次泛滥。他看着柳树林,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带他在河边喝水的场景——那时的河岸光秃秃的,只有几丛枯黄的芦苇。
“森林在变好。”阿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幼崽们正围着她撒娇,“你看那些鹿,比去年多了不少。”
阿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群马鹿正在河谷里觅食。公鹿的角像珊瑚一样分叉,母鹿低头啃着树皮,幼鹿则在雪地里追逐打闹,一派安宁的景象。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群鹿时,它们见到老虎就惊慌逃窜,而现在,它们只是抬起头看了看,便继续低头进食,仿佛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这就是森林的智慧——时间能磨平棱角,也能培养默契。就像他和那对狼夫妻,从最初的警惕对峙,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再到现在的互不打扰,只用了短短几年。
深冬的一个清晨,花鼠带来了个坏消息。它哆哆嗦嗦地跑到阿凛面前,用爪子指着西边的山谷,发出急促的“吱吱”声。阿凛立刻警觉起来,带着哥哥和几只成年虎赶了过去。
山谷里一片狼藉。几只黑熊的尸体倒在雪地里,皮毛被剥得干干净净,场面惨不忍睹。雪地上留着人类的脚印和轮胎印,还有几个空弹壳——是偷猎者,而且是冲着熊来的。
“这群混蛋!”哥哥低吼一声,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我去找他们算账!”
“别冲动。”阿凛拦住他,眼神冰冷,“他们有枪,硬拼只会吃亏。”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脚印——是新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伙人,脚印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像是有备而来。
他抬头望向山谷深处,那里有片茂密的云杉林,是黑熊冬眠的地方。“他们想趁熊冬眠时偷袭。”阿凛的声音沉得像冰,“我们得去提醒它们。”
他们赶到云杉林时,果然听到了枪声。一群偷猎者正围着一棵大树,试图把里面的黑熊逼出来。树上的黑熊发出愤怒的咆哮,用爪子拍打着树干,却不敢轻易下来。
“跟我来。”阿凛对身后的同伴们低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没有直接攻击偷猎者,而是朝着他们停在路边的卡车扑去,用爪子狠狠拍在车窗上,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偷猎者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纷纷转身去看卡车。树上的黑熊趁机从树上跳下来,对着离它最近的偷猎者猛扑过去,一掌拍在他的背上。
“快跑!”偷猎者们见状,哪里还敢停留,纷纷扔下武器,朝着卡车跑去。阿凛没有追击,只是站在路中间,对着他们发出凶狠的咆哮,直到他们的卡车消失在山路尽头。
“谢谢你,阿凛。”黑熊走到他身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肩膀。它的前爪受了伤,血染红了雪地,但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阿凛摇摇头,用爪子指了指那些被遗弃的武器:“得把这些东西处理掉,不能留给他们回来取。”
他们把偷猎者的枪和陷阱扔进了山谷深处的冰洞里,然后帮受伤的黑熊处理伤口。等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月光洒在雪地上,像铺了层银霜,山谷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他们还会来吗?”妹妹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凛望着偷猎者消失的方向,沉默了很久:“会的。只要森林里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不会放弃。”但他的语气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坚定的平静,“但我们也不会放弃。”
那天晚上,阿凛站在鹰嘴崖上,对着夜空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啸声。这啸声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里面没有愤怒,没有警告,只有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像青溪河水一样,在山谷里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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