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香脉相传
又是三年。青溪镇的香草坡上,“两生香”已蔓延成一片紫白相间的花海,薰衣草的热烈裹着兰花的清幽,风过时,香气能飘到官道上的驿站,引得南来北往的车马都忍不住放慢脚步。
阿禾和阿树成了亲,在镇口开了家新铺子,取名“两生香”,一半卖青溪镇的传统香草制品,一半摆着苏先生从各地捎来的新奇香料——有岭南的桂花膏,有西域的安息香,还有塞北的干花,混在一起,倒像个小小的“香料江湖”。
这年香草大会前,阿树的娘突然说要教镇上的姑娘们做“香草糕”。她搬了张方桌坐在院子里,桌上摆着薰衣草粉、桂花蜜、糯米粉,阳光透过紫藤架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
“这糕要放凉了才香,”她手把手教姑娘们揉面,“就像过日子,得慢慢熬,香味才出得来。”阿禾站在一旁看着,想起小时候娘教她缝香包的模样,突然明白,这香草的手艺,原是这样一代代传下来的。
苏先生今年带了个徒弟来,是个梳着双丫髻的江南姑娘,叫晚晴,手里总拿着个小本子,见什么都要记下来。“先生说,青溪镇的香草会‘说话’,”晚晴指着“两生香”的花海,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您听,风吹过的时候,它们在说‘欢迎来呀’。”
阿禾被她逗笑了,摘了朵刚开的“两生香”别在她发间:“等大会结束,我教你做香露,让你把这‘说话’的香带回江南去。”
大会那日,香草坡上多了个新摊位,是晚晴摆的,上面放着江南的刺绣,绣的都是青溪镇的香草——薰衣草的紫浪里藏着小鱼,迷迭香的叶片上落着蝴蝶,引得姑娘们争相购买。“这叫‘香绣’,”晚晴笑着介绍,“把青溪镇的香绣在布上,带回去也不会散。”
王婶的豆腐摊前,新添了“香草豆腐花”,加了点薰衣草蜜,甜得润口;药铺掌柜则推出了“四季香包”,春用薄荷,夏用艾草,秋用桂花,冬用迷迭香,说是“跟着香草过日子,一年到头都舒坦”。
最热闹的还是阿禾和阿树的铺子。阿树在门口支了口大锅,正熬着新酿的“两生香”酒,酒香混着花香,引得人直咽口水;阿禾则在里屋教晚晴做香膏,捣碎的“两生香”花瓣拌上蜂蜡,融成琥珀色的膏子,抹在手上,香气能留一整天。
“这香膏要给我娘带回去,”晚晴小心翼翼地把香膏装进瓷盒,“她总说江南的香太柔,青溪镇的香里有股劲,抹在手上,像能抓住日子似的。”
阿禾听了,心里暖烘烘的。她想起苏先生说的“香脉”,原来这香草的香气,真的能像血脉一样,从青溪镇流到江南,从老人传到少年,把日子里的韧劲和甜,都一代代传下去。
傍晚收摊时,阿树的娘颤巍巍地送来一碟香草糕,糕上印着小小的“两生香”花形。“给晚晴姑娘尝尝,”她说,“让她知道,青溪镇的香,不光能闻,能看,还能吃进嘴里,甜到心里。”
晚晴咬了一口,眼睛亮了,糕里的薰衣草香混着糯米的软,竟比江南的桂花糕多了几分清爽。“回去我要教我娘做,”她含着糕说,“让江南的灶台,也飘着青溪镇的香。”
苏先生看着这一幕,笑着对阿禾说:“你看,香脉接上了。”他指着坡上的花海,“这些香草会结种子,种子会发芽,就像这些孩子,会把青溪镇的香,带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去。”
夜深了,香草坡的香还在飘。阿禾和阿树坐在院子里,看着晚晴在灯下给江南的家人写信,信纸上压着朵“两生香”,墨迹里都带着香。远处的香草溪哗啦啦流着,像在哼一首关于传承的歌。
阿禾知道,明年的香草大会,晚晴还会来,或许还会带更多江南的孩子;后年的香草坡,“两生香”会开得更旺,说不定还会混进塞北的花香;而阿树的娘教出的姑娘们,会把香草糕的做法传到镇上的家家户户,让青溪镇的每个灶台,都飘着这踏实的香。
这就是香草大会的秘密。它不只是每年一次的热闹,是香的接力,是爱的传承,是让每个闻过青溪镇香气的人,都能带着这股香劲,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把这份甜,传给后来的人。
月光落在“两生香”的花瓣上,像撒了层银粉。阿禾摸了摸肚子,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她仿佛能听见,这小小的生命也在呼吸着青溪镇的香,像在提前熟悉这绵延不绝的香脉。
香会散,花会谢,但只要这香脉还在,香草大会就永远不会结束。它会藏在种子里,落在信纸上,融在糕饼中,跟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把青溪镇的春天,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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