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裴焰的生活被悄然分割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最讽刺的是,他在读高中的时候偶然从父母口中得知——
他们之所以对弟弟这么好,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
父母坦言,早年为了生计不得不外出打工,将年幼的他独自留在乡下,未能给予应有的关爱与陪伴。
现在经济稍微宽裕了些,便想把对裴焰缺失的爱加倍补偿在弟弟身上。
从弟弟出生开始,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把所有的关注和宠爱都倾注在了弟弟身上,给予他最好的生活条件,最好的教育资源,生怕再错过孩子的成长。
裴焰听到父母自以为语重心长,感人肺腑的这些话时,只觉得荒谬又可笑,同时一阵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
原来,他们所谓的弥补,不是重新将目光落回自己身上,而是将所有的爱都转移到另一个孩子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抵消他们曾经对自己的忽视与愧疚。
是啊,他从来都不是谁的第一选择。
就连祖母在看见粉雕玉琢的弟弟时,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他从未见过的慈爱与温柔。
吃的是最好的奶粉,穿的是最柔软舒适的小衣裳,浑身上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样一个胖嘟嘟的奶团子,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喜爱,又怎会不偏疼几分呢。
他的存在,仿佛只是为了衬托另一个人的幸福。
他的感受、成就、渴望,永远可以被更重要、更受宠的人轻易覆盖。
裴焰在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没有参加任何毕业典礼或庆祝活动,只是默默收拾好了自己那略显空荡的行囊——
背包里只装了一半的物品,那是他唯一能带走的全部家当。
临行前,他在桌上留下一封简短的信,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表明让祖母不要担心。
他心中一直怀揣着对音乐的热爱,尤其是唱歌,这几乎成了他青春岁月中唯一的慰藉和梦想。
他渴望能够站在更大的舞台上,用歌声表达自己,寻找属于他的那片天空。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趟开往远方的列车,心中满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和对梦想的执着。
他以为,只要逃离那个他可有可无的家,摆脱那些让他痛苦的回忆,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现实却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备选永远是备选。
第一次参加选秀,他实力断层,却因在镜头前不会说漂亮话,不会讨好卖乖,所以就被剪辑成了“孤傲不合群”的背景板。
最终出道位给了另一个更会互动、更有观众缘的选手。
一次至关重要的面试,他准备数月,却在最后一刻被通知,名额给了一个关系户,对方甚至在专业能力上远不如他,长得也没他好看。
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很好,实力很强,可下一秒就是摇头叹气的那句“但是,还有更合适的人选”。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让裴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自己就只配当那个备选,永远无法成为别人心中的首选。
在绝望中签下了那家同样处于低谷的公司,合同苛刻得像卖身契。
甚至也被告知,他并不是他们心中的首选,只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死马当活马医,决定赌上这一把。
裴焰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早已退无可退。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咬牙往下跳。
“优秀”毫无意义,“关系”和“运气”才是王道。
纯粹的努力与出众的才华,在世界的规则面前不堪一击。
走红是场意外。
公司为他打造的“单纯无害”人设,恰好与他为了在这个复杂环境中生存而不得不戴上的面具不谋而合。
这种外在设定与内在伪装之间的奇妙重合,既讽刺又合理,仿佛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他成功了,名声、赞誉、资源纷至沓来。
然而在每一次热闹喧嚣的背后,裴焰的内心却被一种强烈的荒谬感所充斥。
原来人们爱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他。
所以他会在洛溪看见舞台上的他而双眼放光时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下意识地就会去想,洛溪该不会也更喜欢舞台上那个被包装得近乎完美的自己吧。
裴焰越来越红,在公众面前笑容的弧度、鞠躬的角度、回答问题时恰到好处的羞涩与真诚,都经过精密计算。
他特别擅长讨好别人,知道如何用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镜头前,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好感。
这份看似天赋异禀的“讨好”,实际上根植于他内心深处极度的不安全感和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扫描着每个人的情绪需求,并精准投喂。
可这并非源于他本身的善良或真诚,而是他赖以生存的武器。
所有人都喜欢那个光芒四射、完美无瑕的偶像裴焰。
甚至连他自己在面对自我时,那个被众人喜爱的形象都优先于真实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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