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阴魂不散的滋味!
那玫瑰荔枝挞的味道,像最狡猾的幽灵,顽固地盘踞在他的味蕾上。酥皮的黄油香气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杏仁奶油的柔滑细腻如同丝绸抚过,最要命的是那核心——饱满的荔枝肉在齿间迸裂的瞬间,清甜冰凉的汁液裹挟着馥郁浓烈的玫瑰花香,如同最汹涌的浪潮,蛮横地冲垮了他精心构筑了二十年的味觉堤坝。
不是记忆中廉价糖果那种齁死人的甜腻,也不是工业香精堆砌出的虚假花香。那是一种……有灵魂的甜。带着阳光雨露,带着匠人的体温,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生命力。它霸道地唤醒了他身体深处某种早已死寂的渴望,一种源于孩童时期、对“甜”最原始最纯粹的向往。这唤醒伴随着剧烈的生理排斥,形成了一种撕裂般的痛苦和快感,几乎让他当场失态。
他猛地按下车窗控制键。冰冷的、裹挟着雨腥气的风瞬间灌入,吹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试图吹散那萦绕不去的、该死的甜香。
“去公司。”他声音冰冷地命令,试图用工作来驱散这荒谬的混乱。然而,当他回到顶层办公室,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对满屏的财报数据和收购方案时,那玫瑰荔枝挞的味道却像病毒一样,顽固地侵蚀着他的思维。屏幕上“棠梨记”三个字,此刻竟显得如此刺眼。
他烦躁地推开键盘,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染开迷离的光晕。他需要冷静,需要绝对的控制。他拨通内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无波:“Lisa,一杯Double Espresso,不加糖,立刻。”
滚烫的、带着焦苦气息的浓黑液体滑入喉咙,试图用极致的苦涩来覆盖、镇压那不该存在的甜。然而,那苦涩过后,舌尖残留的,依旧是那该死的、若有若无的荔枝玫瑰香!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失控感攫住了他。他江澈,掌控着庞大的资本帝国,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让一切按他的意志运转。如今,竟然被一块小小的、出自一个濒临倒闭的甜品店的点心,搅得心神不宁?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必须弄清楚!必须撕开这层惑人的糖衣,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是某种特殊的添加剂?是那个叫苏棠的女人别有用心的手段?还是……他身体出了什么未知的问题?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混合着被冒犯的怒火,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深夜十一点半,雨势稍歇,空气湿冷粘稠。棠梨记早已打烊,卷帘门紧闭,只留下门缝里透出的一线微光,是后厨还在清理的灯。
我正弯腰用力擦洗着操作台,试图用体力劳动来驱散心头的疲惫和那点渺茫的希望。忽然,“哐!哐!哐!” 粗暴的砸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惊心,吓得我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水池。
心脏猛地一缩。这个时间,这种砸门的方式……难道是催债的?还是白天那群人又杀了个回马枪?
我抓起靠在墙边的擀面杖,手心全是汗,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江澈!
他脱去了白天那身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只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冷硬的锁骨。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凌乱地贴在饱满的额角,整个人透着一股白日里没有的、近乎颓靡的烦躁。他身后没有跟着那群黑压压的保镖,只有他一个人,像一头离群索居、被什么无形之物困扰着的孤狼。
他显然等得不耐烦,又抬手重重砸了两下卷帘门,金属的震颤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深吸一口气,我猛地拉开了门。卷帘门哗啦作响的声音划破雨夜的寂静。
“江总?”我站在门内,手里还攥着擀面杖,警惕地看着他,“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我的‘陷阱’白天您不是已经验收过了吗?”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似乎根本没在意我手里的“武器”和话里的刺。我的话音未落,他一步就跨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水汽,瞬间侵占了后厨狭小的空间。那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比白天更甚。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锐利地扫过堆放着各种烘焙模具的架子,扫过残留着面粉痕迹的操作台,最后,牢牢钉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残留的怒意,有冰冷的探究,还有一种近乎饥饿的、被逼到绝境的焦灼。
“配方。”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完全不像是在请求。
我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玫瑰荔枝挞的配方。”他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向前逼近一步。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甜点的黄油香?这诡异的组合让我呼吸一窒。他伸出右手,那骨节分明、曾签下无数商业文件的手指,此刻指尖竟然……沾着一点点凝固的、白色的奶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恋爱甜品屋请大家收藏:(m.zjsw.org)恋爱甜品屋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