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油盐?鸡毛蒜皮?讨价还价?急诊室?
这些……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和她笔下那些唯美浪漫、惊心动魄的戏剧冲突有什么关系?和那个天台之上、暴雨之中、本该充满宿命感和极致张力的吻有什么关系?
荒谬!这太荒谬了!
她写的是古装偶像剧!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是跨越阶层、历经生死的旷世绝恋!不是……不是这种充满鸡毛蒜皮和油烟味的家庭伦理剧!
一股被彻底否定、被全盘推翻的愤怒和委屈,混合着连日来积压的屈辱和绝望,如同火山熔岩般在她胸中猛烈地翻腾、冲撞。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陆时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
“我不懂?”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拔高、尖锐,带着破音的颤抖,“陆时凛!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用你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审判我?凭什么用你所谓的‘真实’来否定我所有的努力和想象?是!我写的是工业糖精!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那又怎样?!”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她不管不顾地嘶喊出来,像是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我写那些华丽空洞的场景,是因为我从来没被人在月光下拥抱过!我写那些精心设计的巧合,是因为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过奇迹!我写那些浮夸的深情告白,是因为……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句‘喜欢’!”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和自嘲。吼完,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了太久的委屈、自卑、痛苦,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不再试图掩饰,任由泪水汹涌地砸在冰冷光洁的地砖上。
狭小的厨房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和煎锅里鸡翅发出的、渐渐变得焦糊的滋啦声。
陆时凛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的女孩。她那些尖锐的控诉,那些绝望的眼泪,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他冷硬的心防上,带来一阵阵陌生而尖锐的刺痛。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挣扎,最终被更深的幽暗强行压下。
他沉默地转过身,动作有些僵硬地关掉了已经冒起黑烟的燃气灶。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混合着泪水的咸涩,将这方空间染得更加沉重。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阮知一眼。只是沉默地解下那条深灰色的围裙,随手扔在料理台上沾染的油渍旁。昂贵的白衬衫袖口沾上了几点难以察觉的油星,他也浑然未觉。
然后,他迈开步子,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冰冷的低气压,与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的阮知擦肩而过。昂贵的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冷漠的声响,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砰。”
沉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声响。
厨房里,只剩下阮知一个人,和那满室挥之不去的焦糊味、油烟味,以及她自己绝望的呜咽。
……
清晨五点,天色还是浓重的墨蓝,只有东方天际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深秋的寒风像裹着冰碴子,刮过空旷无人的影视基地街道,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埃。
阮知是被冻醒的。
她蜷缩在厨房冰冷坚硬的地砖上,身上只盖着陆时凛昨晚随手搭在椅背上的那件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衣服上残留的、清冽的雪松冷香霸道地侵入她的呼吸,带来一种强烈的、属于那个男人的存在感,让她瞬间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
昨晚……哭到脱力昏睡过去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屈辱,绝望,崩溃的嘶喊,还有陆时凛最后那冰冷离去的背影……所有不堪的情绪瞬间回笼,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她猛地坐起身,像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将身上那件带着雪松气息的大衣甩开。衣服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在这时——
“砰!”
厨房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陆时凛高大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深色的运动服,头发微湿,额角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薄汗,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他看也没看地上的阮知和那件被嫌弃的大衣,冰冷的视线扫过她苍白憔悴的脸。
“给你五分钟。洗漱。”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跟我走。”
阮知浑身一僵,残留的泪痕还挂在脸上,昨夜哭喊耗尽的力气似乎还没有恢复。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痛,想拒绝,想质问,但触及陆时凛那双毫无温度、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个男人,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带着绝对的力量和掌控,碾碎了她所有反抗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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