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渊的那句问话,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在苏小暖已经血肉模糊的心上来回切割。
“现在……你终于……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空洞,沙哑,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死寂,仿佛所有的力气和生机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甚至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迅速风化的、孤独的雕像,眼神里是一片望不到底的、冰冷的荒芜。
这反应,比任何激烈的否认都更让苏小暖感到恐惧和绝望!
他默认了!
他亲口承认了!
“魔鬼……你是魔鬼……”苏小暖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巨大的恶心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憎恨和恐惧,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她猛地掀开被子,不顾手背上还连着点滴针头,挣扎着就要下床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别动!”陆廷渊看到她因用力而回血的手背,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
“别碰我!”苏小暖发出凄厉的尖叫,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尽全身力气朝他砸去!
水杯擦着他的额角飞过,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碎裂开来,水和玻璃渣四溅。一丝鲜红的血迹,从他额角缓缓滑落。
陆廷渊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苏小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瘟疫般的恐惧和厌恶,那眼神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心脏最外层那坚硬的、用以自我保护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从未愈合的旧伤疤。
他抬起手,轻轻抹去额角的血迹,指尖沾染的那抹鲜红,刺眼得让他恍惚。
他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怆,带着无尽的自嘲和绝望。
“对……我是魔鬼……”他喃喃着,眼神空洞地望着一地狼藉的照片和信纸,望着那个象征着他不堪过往的信封,“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了……”
他的承认,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苏小暖。
她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个有他存在的空间里一秒!她疯了一样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任由鲜血瞬间涌出,踉跄着,赤着脚,踩过冰冷的地板和碎裂的玻璃渣,不顾一切地冲出了病房!
“小暖!”陆廷渊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但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看着地上那些泛黄的“罪证”,看着门口她消失的方向,看着她滴落在地上的点点血迹……最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他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
他抬起手,捂住了脸,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沉重呼吸声,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悔恨。
……
苏小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医院的。
她赤着脚,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手背上还在流血,头发凌乱,脸上泪痕交错。深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灭顶的冰寒和麻木。
她像个游魂一样在空旷的街道上踉跄奔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照片上林晚惊恐的眼神,信纸上那绝望的字句,以及陆廷渊最后那空洞死寂的承认……
“魔鬼……他是魔鬼……”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竟然……竟然差点对那样一个男人动了心!
她竟然……在他虚假的温柔和守护下,产生过可笑的动摇!
巨大的羞辱感和后怕,让她浑身战栗不止。
她不能回星河湾,那里是他的巢穴。
她也不能联系任何可能被他找到的朋友。
她身无分文,手机也落在了病房。
走投无路。真正的走投无路。
最终,体力不支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
失去意识前,她仿佛看到便利店里的店员惊慌地跑了出来……
……
再次醒来时,苏小暖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但干净的小房间里。身下是坚硬的板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被。
一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面容慈祥的大妈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看到她醒来,松了口气:“姑娘,你总算醒了!昨晚可吓死我了,晕倒在我们店门口,还发着烧,手也流着血……”
苏小暖怔怔地看着她,记忆慢慢回笼,心口的钝痛再次袭来。
“谢谢……谢谢您。”她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沙哑干涩。
“别客气,谁还没个难处。”大妈把热水递给她,叹了口气,“我看你穿着病号服跑出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哎,这世道……”
苏小暖低下头,捧着温热的水杯,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水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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