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粮、减赋、打击豪强……
一年多的统治,足以让朝堂上这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狐狸们,彻底明白了这位年轻女帝的脾性与底线。
……
是日,大朝会。
即便天寒地冻,大雪封路,大兴殿内依旧百官齐集,气氛庄重肃穆。
只是今日,这肃穆之中,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比殿外的风雪更冷。
林曌高坐于御座之上,珠玉垂旒微微晃动,遮住了她部分容颜,只露出一双冰封般的凤眸,正凝视着手中一份并不厚实的奏报。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的副手,那“笃笃”轻响,在寂静的大殿中异常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臣的心尖上。
良久,她缓缓抬起眼帘,目光如同冰锥,缓缓扫过下方垂首恭立的文武百官。
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将头垂得更低。
“诸卿。”
林曌开口了,声音并不高。
“尔等,都好好听听,这份扬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上,说了些什么。”
她将奏报轻轻放在御桉上,对侍立在御阶之侧,一身大红蟒袍,面白无须的东厂督主郑光微微颔首:“念。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一个字也不许漏。”
“奴婢遵旨。”
郑光躬身,声音尖细而平稳。
他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捧起那份奏报,展开,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诵读起来。
“扬州江都县民陈三狗、李阿福、寡妇赵郑氏三户联名血书诉:县中户房司吏王德贵,勾结县尉外甥、本地牙行东主张彪,于去岁秋税征收时,巧立名目,擅自加征‘火耗’、‘脚费’、‘润笔’等杂项,数倍于正税。”
“陈、李、赵三家田亩本少,无力缴纳,王德贵便指使张彪,带人强牵三家耕牛,夺其仅存口粮,又污蔑三家抗税,锁拿陈三狗、李阿福之父至县衙牢狱。”
“寒冬腊月,牢中无火,二老不堪折磨,相继病毙。赵寡妇为救被夺之粮,与张彪手下争执,被推搡倒地,头撞石阶,重伤不治。三家房屋田产,亦被王、张二人设计强占、变卖。不足一月,三户共计十一口,家破人亡,仅余陈三狗之幼妹卖身青楼,李阿福之幼子流落街头乞讨,赵郑氏之独子依旧在牢中……”
郑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泪,带着底层百姓在贪官污吏与地方恶霸勾结下的绝望哀嚎。
奏报不长,很快就念完了。
但大殿中的空气,却仿佛被这短短数百字彻底冻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曌依旧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只是那双凤眸之中的寒意,已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她缓缓站起身,衮服的下摆拂过御桉。
“朕。”
她的声音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一字一顿,如同冰珠砸在玉盘上。
“自登基以来,扫平了累世为患的世家门阀,犁庭扫穴,灭了柔然王庭,将兵锋推至北海、西域万里。对外,朕不惜血火,为的是大景疆域永固,边患不再。”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对内,朕推行新政,刊行《武经》,发放新粮,减赋安民……为的是让我大景子民,能有衣穿,有饭吃,有田种,活得下去,活得像个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凛冽的杀气。
“可这才安稳了几天?啊?”
“朕的刀,才刚收回鞘里,外面那些跳梁小丑的血,还没流干。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又跳了出来!用他们那肮脏的手,去掏空朕的国库,去吸食朕的子民骨髓!”
她猛地一掌拍在御桉上,坚硬的紫檀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哗啦一声粉碎成渣。
“好!真是好得很!让朕,又开了眼!”
林曌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冰冷,愈发骇人。
她不再看那些大臣,转而望向躬身侍立的郑光,声音恢复了平静。
“郑光。”
“奴婢在。”
“传朕旨意。”
林曌一字一句道:“即日起,东厂编制,扩员至十万众。”
嘶——!
大殿之中,猛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许多官员脸色瞬间惨白,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
十万东厂!
那将是一张何等恐怖的巨网?
“朕,授予尔等先斩后奏之权。”
林曌的声音继续,没有任何波澜,“凡查实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侵蚀国本者,无论其官职大小,出身如何,背景多深,皆可就地锁拿,审明即斩!无需层层上报,无需三司会审。”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殿下,那目光中的意味,所有人都读懂了。
这十万把屠刀,不仅对着地方,也对着这庙堂之上的每一个人。
“给朕。”
林曌声音斩钉截铁:“将这天下的蛀虫,再仔仔细细地杀上一遍!”
“朕要让这大景朝野上下,从长安的朱紫公卿,到边陲的胥吏差役,所有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
她微微前倾身体:“谁敢做那祸害他人,损及国本之事,谁,就必死无疑!”
“奴婢遵旨!”
郑光轰然跪倒,声音微微发颤。
下方群臣,无论心中作何想法,此刻也只能随着山呼万岁,但声音中,却多了些恐惧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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