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遁逃军心溃,万骑奔亡似雪崩。
衔尾追杀如狱鬼,血浸荒原尸作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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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泰化作血雾消失的刹那,那句“阴山再见”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就像最后一根支撑着摇摇欲坠殿堂的支柱被抽走,整个突厥大军的战意,彻底崩塌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距离最近的亲卫队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紧接着,如同瘟疫在死水中炸开,恐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战场!
“祭司……祭司大人逃了!”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
“败了!全完了!”
第一个尖叫声响起时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但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声音迅速汇成一片绝望的狂潮!这狂潮从崩溃的中军核心向外扩散,如同巨石砸入深潭,激起毁灭性的涟漪。
前军还在与最后几具骷髅纠缠的士兵,听到后方传来的崩溃呐喊,茫然回头——
中军的王旗倒了!原本严整的阵列如同被捣毁的蚁穴,无数人影在疯狂奔逃、推挤!
左翼尚存的百夫长刚砍翻一个敌人,就看到中军方向的同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他高举的战刀僵在半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右翼一支还算完整的骑兵队伍,原本正准备侧翼迂回,此刻却看到中军彻底溃散,指挥官脸上的决绝瞬间化为惨白。
而后军那些负责辎重的辅兵和民夫,更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发一声喊,丢下粮草、帐篷、一切累赘,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崩溃,是全面的,是雪崩式的,是任何军官和督战队都无法阻止的末日景象!
“逃啊!快逃!”
“黑甲魔神杀来了!挡路者死!”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哀求声、马蹄践踏肉体的闷响、兵刃砍在背上的撕裂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谱写成一支地狱的交响曲。
纪律?荣誉?忠诚?
在赤裸裸的死亡恐惧面前,一切都不复存在。
士兵们疯狂地扯下身上沉重的皮甲,扔掉碍事的盾牌和长矛,只为了能跑快一点。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试图收拢部队,但他们的声音瞬间就被恐慌的浪潮淹没。甚至有些军官自己,也红着眼睛,挥刀砍翻挡路的士卒,加入了逃窜的洪流。
人与人互相推搡,马与马猛烈冲撞。为了争夺一条看似能活命的小径,刚才还能托付生死的同伴,此刻毫不犹豫地将战刀捅进对方的身体。践踏事件在每一处狭窄的地方上演,许多突厥士兵并非死于追杀,而是被自己人活活踩死,骨头碎裂的声音被更大的喧嚣掩盖。
万人大军,顷刻间土崩瓦解,变成了一股混乱、盲目、只知向着远离那些黑甲恶魔方向奔涌的溃败洪流。他们丢掉的不仅是武器和盔甲,还有所有的勇气与尊严。
而在这股绝望奔逃的洪流之后,是十八道如同从九幽血海中迈出的暗红身影。
罗成勒马立于稍高处,冰冷的视线透过鬼面,俯瞰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末日景象。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鲜血的渴望。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战场上铁血的法则,早已刻入他的骨髓。这些突厥人南下牧马,劫掠边镇,手上沾满了汉家百姓的鲜血,死有余辜。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这场杀戮,他身后的十八骑,更需要。
右臂上的血线传来灼热而兴奋的悸动,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贪婪地渴望着更多的生命能量。脑海中那冰冷的杀戮意志在低声催促,仿佛永不知餍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十八骑那因激战而消耗不小的煞气,正因为眼前这毫无抵抗的屠杀场而重新变得活跃、充盈,甚至……更加凝练。
他们需要灵魂与鲜血,来补充力量,来浇灌这源于幽冥的诅咒,来平息那深入骨髓的躁动。
“追杀。”
他的声音透过精神连接传出,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个不留。”
命令既下,幽冥出笼。
十八骑动了。
他们不再需要保持严密的冲锋阵型,不再需要应对有组织的抵抗。他们如同十八把烧红的尖刀,被撒入了一块巨大的、颤抖的黄油。
这不再是战斗,而是效率极高、冷酷无情的……收割生命。
燕一冲在最前,他手中的长刀已经不再是挥舞,而是在“流淌”。暗红色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掠过人群,都能带起一盆凄艳的血雨。他根本不需要寻找目标,只需要朝着溃兵最密集的方向策马冲过。刀光闪烁之处,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四处飞溅,在他身后铺开一条纯粹由血肉构成的路径。
燕九发出兴奋到扭曲的咆哮,他专门盯上那些还有零星军官试图收拢、做着徒劳抵抗的小股溃兵。如同猛虎扑入羊群,他那覆盖铁甲的身躯就是最恐怖的兵器,每一次冲撞都有人骨断筋折,刀锋横扫之下,连人带马都被斩成数段,瞬间便将那一点点微弱的抵抗火花彻底碾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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