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持续了多久,张伟没有概念。时间在那片纯粹的、只有混乱与争斗的意识的深渊里,失去了所有意义。他感觉自己像一叶破舟,在由无数疯狂低语、破碎记忆和冰冷恶意组成的惊涛骇浪中浮沉,时而被抛上浪尖,瞬间窥见一丝属于“张伟”的光亮——可能是某条熟悉的街道,可能是某个外卖订单的地址,可能是林薇紧绷的侧脸,可能是陈海最后那个平静的眼神——但下一秒,又被更浓重的黑暗和更尖锐的嘶吼拖回深渊。
他挣扎,他撕咬,他抓住每一个闪过的、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碎片,像抓住救命稻草。稻草不断断裂,他又去抓新的。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某种外界的、规律的、带着微弱生命力的“搏动”声,开始穿透那层厚厚的意识屏障,像遥远海岸线上的灯塔。
那搏动声很单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与他意识深处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朝着那搏动的方向艰难地“游”去。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点点光。不是意识世界里的记忆之光,而是真实的、物理的、透过眼皮传来的、带着温度的光。
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那仿佛重逾千斤的眼皮。
光瞬间涌入。
不是柔和的光,而是医疗病房里那种惨白、均匀、无处不在的灯光。光线刺得他右眼生疼,下意识地想要闭上。但与此同时,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觉”信息,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右眼看到的是病房单调的天花板、惨白的灯光、金属仪器的冰冷轮廓。
而左眼——那颗已经异变的紫色晶体——看到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令人头晕目眩的世界。
他“看”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极其稀薄却无处不在的、如同尘埃般五彩斑斓的能量微光。他“看”到了自己身上连接的那些医疗管线内部,细微的电流如同发光的溪流般流淌。他“看”到了自己手臂皮肤下,血管中血液流动时散发的、带着生命热度的橙红色光晕,以及那深深嵌入皮肉、与神经血管纠缠在一起的、如同活体电路般明暗脉动的暗紫色纹路网络。纹路在呼吸,在微微搏动,与他的心跳,与空气中游离的某些特定频率的能量微光,产生着难以言喻的共鸣。
信息量太大了。两种视觉,两种感知模式,强行叠加在一起,互相冲突又彼此补充。天花板不再是简单的平面,而是覆盖着一层不断流动的、代表建筑材料本身能量特性和微弱电磁场的暗淡光膜。灯光不再仅仅是照明,而是由无数跃动的光子流和辐射出的特定波段能量构成的光团。
张伟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让他胃部痉挛。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捂住眼睛,却发现手臂沉重得不听使唤。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医疗床上坐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无数的管线,仪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病号服。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试图从那海啸般涌来的感官信息中,抓住一点实在的东西。
不仅仅是视觉。
声音。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耳朵,不,不仅仅是耳朵,仿佛是整个颅骨都在接收震动。
远处走廊尽头某个医疗设备恒定的、低频的电流嗡鸣。隔壁病房里,另一个病人平稳却略显衰弱的心跳声,以及血液流过颈动脉时细微的汩汩声。更远些,似乎隔了好几层墙壁和地板,某个房间内培养皿中微生物代谢产生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声波。甚至……他仿佛能“听”到病房角落里,那盆用于调节空气的绿植,叶片在进行微弱光合作用时,细胞内部水分和养分流动的、极其细微的“生长声”。
这些声音并非清晰可辨的独立音源,而是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庞杂的、充满细节的“背景噪音”,如同站在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器内部。他原本熟悉的人类交谈声、脚步声,在这些声音的衬托下,反而变得突兀而粗糙。
他脸上的纹路,随着他初醒的惊恐、困惑和试图理解这陌生世界的努力,开始不安分地明暗闪烁起来,暗紫色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流转,将他半边脸映照得诡异莫名。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林薇几乎是冲了进来的。她显然一直守在附近,听到警报就第一时间赶来。她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恐惧。她的心跳声在张伟此刻异常敏锐的听觉中,如同擂鼓般清晰,快速而紊乱。
但在门口,林薇的脚步猛地刹住了。她停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上前检查或安抚。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张伟,眼眶迅速变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张伟的注意力被她的到来吸引。右眼看到的,是林薇熟悉却消瘦了许多的脸庞,苍白的脸色,通红的眼眶,以及眼神中那复杂难言的情绪。而左眼看到的,却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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