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贻误军机论处。”
最后五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边塞风雪般的凛冽。
崔质心中一凛,双手接过那方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帛书,深深一揖说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将军所托!”
他攥紧了手令,转身快步而出。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却仿佛能听到乌加河的水声随着那水车的水斗,正哗哗地流入新开垦的万亩良田。然后吕布和崔质一起骑马来到五原郡城头上。
吕布他猛一挥手,指向那片苍凉大地说道:“现在不能停下?绝不能停!必须在上冻之前,把能垦的荒地全都翻开!一寸也不能停!”
崔质面露难色,他深知工程的艰难说道:“将军,民力有限,天时更不可违啊。如此强为,恐损耗过甚,怨声载道……”
“崔郡丞,”吕布打断他,目光如炬,直刺过来,“你只看到眼前的耗损,可曾想过开春之后?想过明年冬日?”
他上前一步,气势迫人:“并州烽火连年,流离失所者何其之多!并州之民,幽州之民,甚至更远地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汉人来到北地,还有那些被击溃、愿意内附的匈奴、鲜卑部落……他们都是人,要吃饭,要活命!”
吕布的声音沉厚起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愿景说道:“我们要在五原郡,为他们备好土地,备好活路!
让所有流民,所有愿意放下弓箭、拿起锄头的胡民,都能在这里扎根!我要让他们——”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屋!”
“这才是真正的边境永固之策!非仅凭某手中画戟巡弋边疆所能及!”
寒风卷过,崔质怔在原地。他从未从这位以勇武冠绝天下的飞将军口中,听到如此缜密又充满长远忧虑的谋划。
那不仅仅是开拓土地,更是在开拓一种秩序,一种融合,一种生机。
吕布的眼神锐利如故,却燃烧着不同于战场杀伐的火焰说道:“现在多耗一分气力,多开一亩荒田,来年就能多活十人,百人!五原郡便能多一分元气,少一分动荡。
告诉民夫们,酒肉管够,医药不缺,但工事,绝不能停!我要在这片土地上,看到的不再是荒芜和烽烟,而是炊烟和麦浪!”
崔质望着吕布,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位主公。他胸中的疑虑渐渐被一股热流取代,那是一种参与开创事业的激昂。
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挺直了腰板,拱手应道:
“文实,明白了!将军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
我即刻去督工,昼夜不停,必在上冻之前,将军令所指之地,尽数垦出!”
吕布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猛,却充满了信任说道:“去吧!此事关乎未来,辛苦你了。”
崔质转身大步离去,脚步比来时更加坚定。
吕布独自重新望向原野,夕阳的余晖终于撕裂云层,将一片赤金泼洒在那些奋力劳作的渺小身影上,也泼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
大地苍茫,寒风依旧,但那沉重的垦荒声,却仿佛带着一丝破开冻土、迎接春生的希望,一声声,撞击着天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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