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看着那十口灶台火力全开,盐工们开始忙碌地捞取第一批结晶盐,心中虽喜,却知此刻更需冷静谋划。
他对郝昭道:“伯道,此处让他们按规程操作即可。
你随我回军帐,需与你详细商议这煮盐法后续事宜。”
“是,将军。”郝昭点头,吩咐了工头几句,便紧随吕布返回中军大帐。
(军帐内)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热气。吕布径直走到案前,示意郝昭也坐下。
吕布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开口说道:“伯道,方才我让你核算‘一石石涅饼能产多少盐’,此数据乃一切之根本,务必精准。但这并非最终目的。”
他手指蘸了杯中清水,在光滑的案面上划出几道水痕说道:“我会让崔质先生需据此,详细推演这煮盐法究竟可行与否,其利润又有几何?”
他条分缕析,思路极为清晰说道:
“其一,核算本钱。”他点着第一道水痕,“这不仅仅是石涅饼的成本。
需将打造灶台的工料、铸造铁锅的铁料人工、采掘石涅及制作石涅饼的人力、乃至专司煮盐的盐工口粮,全部折算清楚,摊入每一斤盐的成本之中。
要算,就要算个明明白白的总账!”
“其二,对比旧法。”他划出第二道水痕,“将这新法的总成本,与以往纯粹依靠垦畦浇晒法的成本细细对比。
旧法虽慢,但耗费人力、物料相对固定。新法虽快,但前期投入巨大,燃料消耗亦巨。
必须算清楚,新法产出的盐,每斤成本比旧法是高是低?高出多少?或是已然更低?”
“其三,评估利润。”他的手指重点敲了敲案面,“这才是关键!我等产盐,并非只为自用,更要售卖、兑换,以充军资。
需以这计算出的成本为基础,参照如今市面上盐价,尤其是官盐和私盐的价格,推算若将我青盐泽之盐发售,每斤能获利润几何?
若利润丰厚,则此法大可推行;若利润微薄,甚至无利可图,则需思量是否值得如此大动干戈,或是思考如何进一步降低成本。”
吕布目光灼灼地看着郝昭说道:“伯道,此事繁琐,却至关重要。
我要的不是大概估计,而是要你拿出实实在在的数目字来!这十个灶台,便是最好的试算之所。
你亲自督办,将所有数据记录在案,两日之内,先给我一个初步的账目。可能做到?”
郝昭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肃然起身抱拳:“将军思虑周全,末将拜服!
末将必亲自监督记录、核算,将这煮盐法的每一项耗费、每一分产出都弄得清清楚楚!两日之内,定将详实消耗账目呈报将军,绝不敢有误!”
“好!”吕布点头说道:“我等你消息。”
然后吕布说道:如果此法可行伯道可集中部分的人力,全力砌筑更多此类灶台,铸造更多专用大锅,我要在这青盐泽,看到百口、千口这样的煮盐灶同时升火!”
这两日,吕布并未离开青盐泽。
吕布如同蛰伏的猛虎,虽按捺着性子,却时刻感知着盐池方向的动静。
他依旧卯时起身,练拳,巡视城防工事,处理军务,但每隔一段时间,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十口试验灶台所在的方向,看着那里日夜不息升腾起的滚滚浓烟与蒸汽。
他拒绝了郝昭的每日简报,只沉声道:“我要最终的确数。”
夜晚,吕布会在军帐中,对着青盐泽的地图,用手指丈量着未来可能铺设更多灶台的区域,心中默默计算着需要多少石涅、多少铁锅、多少人力。
一切的宏图,都悬于那尚未得出的最终数字之上。
这两日的等待,并非空闲,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沉默。
他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能让他下定决心,将庞大资源投入其中的、由数字构成的基石。
整个青盐泽,似乎都能感受到主帅沉默之下那份迫人的期待。
第三日一早郝昭就带着一卷新誊写的竹简,快步走入吕布军帐,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色。
他这两日几乎寸步不离那十口试验灶台,亲自监督记录情况细节。
“将军,”郝昭将竹简在吕布案前铺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经过两日十灶不停火的试煮,详细记录核算,初步数据已出!”
吕布精神一振,身体前倾道:“讲!”
郝昭指着竹简上的条目,条理清晰地汇报他设计出的消耗与成本模型说道:
“经过我与军需官的反复称量核算,每燃烧一石(120汉斤)石涅饼,平均可产出洁白可用之盐 40 汉斤。 此比例较为稳定。”
石涅燃料: 单灶日耗石涅饼约 3 石(360斤)。
开采、制作石涅饼之人力、工具损耗,折算下来,每日燃料成本约为 60 钱。
人工: 每灶需配熟练盐工2名,日夜轮班照看火候、搅拌捞盐。
另需配壮劳力2名,负责搬运石涅、添加燃料、处理盐渣。每日人工成本(含口粮折算)约为 80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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