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锈蚀的锯齿,在林奇的灵魂深处反复拉锯。每一次意识的微弱浮起,都带来比裂谷暗紫能量冲刷更加难熬的钝痛。那不是肉体的创伤,艾尔薇的自然治愈法术早已抚平了他因过度透支而撕裂的经络和受损的内脏。这是更深层的——灵魂力枯竭、心光本源震荡、以及与哀嚎裂谷那庞大而痛苦的“大地伤痕”强行共鸣后,残留的、冰冷污秽的“回声”。
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光与暗的碎片,秩序与混乱的尖啸,生命与腐朽的触感……无数矛盾的感知如同破碎的镜子,映照出扭曲的倒影,反复切割着他的意识。偶尔,一点清凉温润的感觉会从胸口传来,那是“源泉之心”碎片在顽强地散发微光,如同黑暗冰海中唯一温暖的浮标,指引着他,不让他彻底沉沦。他能隐约感觉到另一股柔和的、充满生机的自然之力(艾尔薇)和一股沉稳坚定的秩序斗气(霍克?)也在轮流试图稳固他的灵魂,但那深入骨髓的虚弱与混乱,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这就是强行“倾听”并试图“调和”一片被深度污染、充满远古创伤与恶意汇聚之地的代价。他的“心光”本质虽与秩序和生命亲和,但层次与量级,相对于哀嚎裂谷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负面积累,还是太过渺小。他能撬动一丝缝隙,抚平片刻的激烈,已近乎奇迹。而反噬,同样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分钟,也可能有几个小时,当那锯齿般的剧痛终于开始缓缓消退,转化为一种遍布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时,林奇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缓缓聚焦。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但稳固的岩石掩体里,身下铺着厚厚的毛毯,身上还盖着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斗篷(霍克的)。掩体开口处,微弱的净化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将外面弥漫的、已经稀薄了许多的暗紫色能量雾气阻隔在外。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腐朽气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净化后的清新、以及火焰燃烧木柴的烟火气。
哀嚎裂谷的风声依旧呜咽,但少了那种刻意引导的诡异韵律,多了几分属于自然险地的、纯粹的凄厉。远处,隐约还能听到能量乱流低沉的轰鸣,但不再有那种疯狂汇聚、欲要吞噬一切的狂暴感。
第一个净化场……成功了?至少,暂时稳定住了这片区域。
“你醒了?”轻柔而带着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奇微微侧头,看到艾尔薇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手中捧着一枚散发着微弱翠绿光芒的橡实,闭目养神。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精致的尖耳朵无力地耷拉着,显然之前的连续治疗和维持自然护盾消耗巨大。
“艾尔薇……其他人呢?”林奇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霍克在掩体外警戒。阿卡和小樱在清理战场,回收可能还有价值的碎片,并监视谷底深处和周围能量变化。莉娜和凯拉在维护净化场发生器,调整参数,并尝试与法师塔重新建立更稳定的远程通讯。”艾尔薇睁开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灵魂的震荡感平息些了吗?”
“好多了……就是感觉……被掏空了。”林奇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阵虚脱感传来,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异常费力。“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从你昏迷算起,大约三个小时。”霍克低沉的声音从掩体入口传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走了进来。他的盔甲上有多处新的灼痕和划伤,脸上也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沉稳锐利。“净化场运行基本稳定,覆盖了裂谷核心区域约百分之四十的面积,对‘阴影谐波’的干扰效率达到预期。谷底最深处的那条大地裂缝,能量喷涌已经减弱了七成以上,但仍有残留的强污染源,我们暂时没有能力深入清除。”
他走到林奇身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眉头微皱:“你的情况比预想的严重。灵魂层面的透支,不是普通治疗法术能快速恢复的。艾尔薇的自然滋养也只能减缓恶化。我们需要尽快把你送回法师塔,或者……”
“不。”林奇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霍克按住。“我还能……坚持。任务还没完成。其他点……”
“其他点的情况更糟了。”凯拉的声音插了进来,她和莉娜一前一后走进掩体,两人的实验袍都沾满了灰尘和能量灼烧的痕迹,神情凝重。凯拉手里拿着那块便携监测板,屏幕上的光映着她缺乏血色的脸。“就在我们建立净化场、击溃那个大型暗紫轮廓后大约一小时,法师塔监测到,剩余六个应力点的能量活跃度,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二次跃升!尤其是腐烂沼泽、迷雾海湾、以及……黑石山三点,活跃度飙升曲线几乎垂直!整个共振网络的能量流动模式发生了改变,从之前的‘逐步同步拉入’,变成了……‘重点强化’!”
“重点强化?”林奇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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