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的深秋,卡尔梅克草原被染上了一片肃杀的枯黄。曾经在夏日微风中摇曳的生草丛,如今只剩下坚韧的草梗,在愈发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片位于欧亚大陆腹地的广袤荒原,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铁骑驰骋的舞台,如今,它即将见证一场二十世纪版本的、同样残酷的远征与阻击。寒风开始从里海方向毫无阻碍地刮来,卷起地上的沙尘和枯草,预示着严冬的临近,也带来了战争的气息。
在这片看似无垠的、地广人稀的舞台上,一支庞大而疲惫的军队——奥斯曼帝国第五集团军的主力,在其意志如铁的总司令费夫齐·帕夏(我们以此名赋予这位决心坚定的指挥官)的率领下,终于走出了高加索山脉最后的山麓丘陵,进入了相对平坦但补给更为困难的卡尔梅克草原核心地带。部队的士气在长达数周、跨越复杂地形和恶劣气候的长途跋涉中,以及在哥萨克骑兵无休止的、如影随形的骚扰下,已显疲态。士兵们脚上的靴子磨破了,军服被风沙和汗水浸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承载着补给的骆驼和马匹也因劳累和草料不足而变得瘦骨嶙峋。然而,北方地平线后方那条传说中的伏尔加河,以及河畔那座象征着财富与战略胜利的阿斯特拉罕城,像海市蜃楼般激励着他们。一种混合着宗教狂热、帝国野性和求生欲望的最后支撑,驱使着这支大军向北,再向北。
与此同时,在伏尔加河畔,另一支军队正在仓促却坚定地严阵以待。沙俄的阿斯特拉罕守军及其紧急增援的部队,深知自己已是帝国南疆的最后屏障。他们背后是伏尔加河这条母亲河,是通往俄罗斯腹地的水路动脉,更是退无可退的心理底线。阿斯特拉罕战役,这场被后世军事学家反复研究的“后勤灾难的经典案例”与“人类意志极限的考验”,即将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拉开它波澜壮阔而又惨烈无比的序幕。
第一阶段:矛头初现——前哨战与机动对抗(1916年10月初 - 10月中旬)
奥斯曼远征军的北进,并非一帆风顺的武装游行,而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流血与摩擦的艰难进程。
· 草原狼烟:哥萨克的迟滞作战
阿斯特拉罕和乌拉尔的哥萨克骑兵,作为俄军最为倚重的机动力量和第一道弹性防线,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他们世代相传的、融入血液的骑射技艺和草原游击战术。他们不像欧洲西线那些蹲在堑壕里的步兵,也不像排成严整方阵进攻的胸甲骑兵。他们化整为零,以百人队甚至十人队为单位,像幽灵一样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游弋、隐匿和突击。
· 袭击辎重——掐断生命线: 哥萨克们深知,一支大军的命脉在于其补给。因此,他们最主要的、也是最具破坏性的目标,就是奥斯曼军队那漫长而脆弱的、如同蜿蜒巨蟒般的补给线。侦察兵会远远地盯上满载粮食、弹药、药品和备用武器的驼队或牛马车队。攻击往往选择在黎明、黄昏或能见度低的天气进行。他们会从视野之外的干河床、沙丘背后或者茂密(相对而言)的草丛中突然杀出,伴随着令人胆寒的“乌拉!”声和呼啸的马蹄声。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精准而狠辣地砍向惊慌失措的护卫队;哥萨克步枪手则会在马背上进行精准的射击,优先解决军官和机枪手。在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和杀伤后,他们会迅速点燃物资,浓烟成为他们胜利的标记,然后如同来时一样,在一阵翻滚的烟尘中迅速消失在地平线上。每一次成功的袭击,都不仅仅意味着奥斯曼远征军本就紧张的补给雪上加霜,更严重地打击了后勤人员的士气和前方部队的信心。
· 骚扰侧翼——疲惫其精神: 当奥斯曼主力纵队在草原上艰难行进时,哥萨克小队会像讨厌的牛虻一样,不断在其侧翼和后卫出现。他们并不寻求决战,而是进行精准的伴射,子弹“嗖嗖”地落在土军队列附近,激起一片尘土。他们会故意暴露小股部队,引诱土军的前哨骑兵或警戒分队出击,一旦对方脱离主力,就可能落入预设的陷阱,遭到优势哥萨克兵力的围歼。这种无休止的骚扰,极大地打乱了奥斯曼军队的行军节奏,迫使他们在整个行军过程中都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精神上和体力上的消耗甚至超过了实际战斗损失。
· 焦土政策——制造荒原: 在预判的敌军主要前进路线上,哥萨克与俄军正规部队协同,执行了残酷但有效的焦土政策。对沿途那些稀少而珍贵的水源地——无论是简陋的土井、季节性溪流还是小湖泊——进行系统性破坏:填埋、投掷动物尸体污染,甚至散布传染病菌。将可能资敌的、零星散布的卡尔梅克游牧部落或小村落强制迁离,带走或销毁所有无法携带的粮食和牲畜。目的是尽可能地将奥斯曼军队将要经过的区域,变成一片缺乏水源、食物和栖身之所的“真空”地带,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环境来削弱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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