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祖举盏回敬,满面春风:“既定,自不能反悔。你我兄弟交情深重,岂有说话不算数之理?”
夏书棋仰头大笑,笑声中藏着几分狡黠:“那我可要问了你那‘走线铜锤’,还教不教杨衮?”
金良祖闻言一愣,随即恍然,捋须哈哈大笑:“好你个夏老哥!你这一圈儿绕得妙啊我算是被你套住了!”
他抿了口酒,叹道:“罢了罢了,我没儿子,这门艺,总得有个传人。有了姑爷,不传也说不过去。”
夏书棋笑意更浓,斟酒道:“那就一言为定。”
从此,杨衮白日习盘肘枪,夜里学走线锤。金家岭山风猎猎,常能看见竹林中一人使枪若龙,另一人挥锤如雷。金良祖指点如刀,夏书棋点评如针,两老把这年轻人磨得钢铁铮亮。
半年后,二老一合计,择吉日让杨衮与玉荣正式成亲。婚宴虽不铺张,却满堂温馨。烛光下,玉荣一身红裳,眉目如画;杨衮心潮澎湃,暗道此生幸事良缘、美技,双双到手。
此后两年,山中枪声锤影不绝。夫妇二人常于月夜对练,锤随枪走,枪伴锤鸣。两门绝艺在他们手中交融,变化无穷。杨衮的武功,日益精进。
但在那坚毅的眉眼间,仍有一道未散的阴影那是李存孝的名字。
他常梦回青巢岭,那一摔之辱如钩如刺。每当夜深,他总在庭中独练至手臂酸麻,心中暗誓:
“我定要再会李存孝,让天下知道,杨衮,不是昔日的那个少年!”
终于有一日,他向两位师长启口。
“老师,岳父,我欲下山,再会李存孝。”
夏书棋沉吟良久。那双历尽风霜的眼神,闪着一丝复杂的光既是担忧,又是欣慰。
“孩子,我夏家与李存孝的恩怨,你能替我争气,我心自喜。只是此去太原,不比以往。你虽艺成,却孤身难展。”
金良祖也皱眉:“‘单丝不线,孤树不林’,空有勇力,也要势助。上次你有四棍将相助,这回若单骑赴敌,未免孤危。”
屋内一时沉寂。烛火微摇,二老对视,谁也拿不定主意。
良久,金良祖忽一拍桌案:“我想到了。”
夏书棋抬头:“哦?贤弟请讲。”
“如今朱温在汴梁自立为梁王,招兵买马,正筹谋讨伐晋王李克用。那李克用虽有十三太保,但除李存孝外,余者皆不足惧。朱温麾下名将如云,若杨衮投于其下,借他之势,再寻机一战,不是正合时机?”
夏书棋沉吟,微点头:“此策可行,只是……无门可入。”
金良祖笑道:“这容易。我胞弟金圣祖,在朱温麾下任镇殿将军。我给他写信一封,荐你为将,保管事成。”
翌日,信成。
杨衮辞别岳父岳母,玉荣亲为他整理行囊,眼眶微红,却强挤笑意:“夫君此去,若逢险境,切勿逞强。待凯旋之日,我再为你舞锤迎接。”
晨光初照,山路蜿蜒。杨衮策马而行,回望竹林深处,玉荣素衣而立,风拂衣袂,如一幅永不散的画。
汴梁城外,尘土飞扬,号角声震。
杨衮一路打听,直抵金府,投帖求见。金圣祖闻报,喜形于色:“原来是贤兄之婿,快请进!”
厅堂中,二人相见,杨衮拜礼,呈上书信。
金圣祖展开一看,笑道:“来得正好!梁王正筹征太原,求贤若渴。你才武兼备,我荐你入营,必得重用。”
翌晨,天色未亮,鼓声便在梁王武营殿中响起。金圣祖整肃盔甲,领杨衮前往。
殿外旌旗猎猎,金甲生光;殿内朱温端坐高台,面色刚毅,目光如刀。
金圣祖上前拜见。
“金卿,军务如何?”朱温语气低沉而威严。
金圣祖答道:“主公,兵精足用,唯将稍缺。军中虽有勇者,却难得李存孝之流。”
朱温目光一闪,若有所思。
金圣祖拱手:“属下愿荐一人,可敌李存孝。”
“哦?”朱温声音略高,“此人是谁?”
清晨的汴梁,雾气笼罩着整座城。梁王府红墙高耸,殿宇巍峨,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殿里香烟缭绕,气氛庄重而压抑。
朱温身穿乌金蟒袍,端坐在主座上。他神情冷峻,目光锐利,像一只注视猎物的鹰。殿前侍卫整齐列队,铠甲反射着寒光,连呼吸都显得小心。
这时,镇殿将军金圣祖迈步进殿,盔甲轻响,脚步稳重。他俯身行礼,声音洪亮地说道:
“启禀主公,我想推荐一位能人,他愿意为大梁效力。”
朱温微微抬头,语气冷淡:“哦?是谁?”
金圣祖朗声回答:“这人名叫杨衮,是我哥哥金良祖的女婿,年纪轻轻就武艺高强,枪法、锤法都非常出众。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主公的军队就像猛虎添翼一样。”
朱温微微眯眼,手指轻轻敲着座椅扶手,唇角浮起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有兴趣,也有审视。
“杨衮?”他缓缓问道,“他是什么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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