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祖答道:“此人出身名门,是名将‘金刀杨会’的儿子,少年时师从飞枪手夏书棋,后来又得我哥哥飞锤将金良祖亲授走线铜锤。他枪锤双绝,武艺精通,今年才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确实是一块难得的人才。”
朱温听完介绍,神色渐渐放松。原本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他从座位上微微前倾,目光闪着精光。
“好啊,”他说,“杨家之后,又得夏门真传,还承金家绝艺,枪锤并修,三门融会。二十出头,就能有这般造化,真是世上少有。”
他话到此处,笑声转为低沉,眼中却带着一丝凌厉。
“能把三门绝技都练到出神入化,这孩子不简单。既有名门根底,又有真功实艺……此人若为我所用,必成我梁军的利刃。”
说着,他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震得烛光微晃。
“来人,传杨衮进殿!我倒要看看,这个少年,是否真如传言那般不凡。”
金圣祖应声而出。片刻后,殿门掀开,阳光透入。一个身影步入殿中那是杨衮,身披短靠,神色沉稳,眼神如炬。
朱温一看,心头一震。只见这年轻人剑眉星目,腰背挺拔,气势昂扬,未披甲胄,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若披银铠执枪立马,真有赵子龙再世之风。
朱温唇角微扬,抬手道:“来,取枪取锤,让我看看你的功夫。”
侍卫抬来兵架,寒光闪烁。杨衮拈枪在手,心中一动,杀意顿生。
“得主公垂青,不可有失。”
他纵身跃起,银枪翻转,一枪“白虹贯日”,光影流转,风声破空。紧接着手中铜锤再起,双锤交错,锤影如雷,劲风席卷,殿前武士衣袍尽猎猎作响。
一阵兵影交错之后,杨衮收势而立,气定神闲。
朱温拍案而起,满脸喜色:“好!好一手枪艺!好一手锤功!不愧英雄之后!”
他仰天大笑,朗声宣道:“杨衮听封!”
杨衮当即单膝跪地。
“孤王封你为五营统领!”
殿上文武皆惊。朱温平日用人极严,今竟一见之下封将,可见此人确得其心。
杨衮抱拳叩首:“谢主公恩典!”
朱温大笑,眼神中满是赏识:“我观你天生神勇,必非凡流。只是无甲无马,怎能统兵?”
杨衮本欲如实回答,但金圣祖在旁暗暗递眼此时若言已有战马铠甲,那岂不是推了梁王的赏赐?
杨衮心领神会,拱手回道:“启禀主公,小将出身寒门,惟有短靠旧枪,并无铠马。”
朱温哈哈一笑:“哈哈!无妨!孤王赐你凤翅盔一顶,黄金甲一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烈炎驹一匹!”
殿下群臣侧目,烈炎驹乃朱温珍藏宝马,今竟赐与一介新将,可见器重之深。
朱温接着吩咐:“明日校场点兵,你率新军出列,为孤演武。一来威慑群将,二来让天下知我朱温,也有可敌李存孝的猛将!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于殿宇之上,震得金盏微颤。
傍晚,金圣祖设宴于府中,张灯结彩,为杨衮贺封。烛光映红了少年英俊的面容,酒气弥漫,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杨衮忽然收敛笑容,语气郑重:“叔父,我家父临终叮嘱,‘只事明君,不侍昏主’。晚辈初到汴梁,愚钝不识,敢问朱温此人,究竟如何?”
金圣祖一怔,转而挥手令家将退下。厅中渐归寂静,只余烛火摇曳。
他低声叹道:“贤侄,这话外人听不得。”
顿了顿,他缓缓道:“朱温,本是宋州砀山人,其父朱诚,乃乡中塾师,人称朱阿三。此人少年荒唐,好勇斗狠,后来投黄巢起义,从队长一路爬到大将军。可他心狠手辣,见风使舵。黄巢覆灭后,他又降唐,被僖宗赐名‘全忠’,封节度使。可他哪是真忠?心里早生篡意。”
金圣祖目光冷厉,继续道:“杀入长安之日,他掠宫劫院,掳良家妇,逼妃作妾。僖宗赐他封号,他却暗藏狼子之心。后来篡唐自立为王,行事荒淫狠毒,朝中上下虽奉之为主,背地里皆骂他为禽兽。更有甚者他竟宠幸儿媳张氏、友妻王氏!为争宠,两女反目成仇。你说,这样的人,还算人吗?”
厅中一阵寂静,只听窗外秋风掠过竹林,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杨衮听得脸色铁青,胸口起伏,拳头紧握。
他缓缓站起,眼神如刀:“原来如此!我竟听信外言,误投奸主真是愧对先父教诲!”
金圣祖叹息:“贤侄莫急。天下乱世,主昏臣诈,明君难辨。如今且以此为栖身之地,待日后天下再分高下,你我自当另择明主。”
烛火映照下,杨衮的脸被光影一分为二一半平静,一半阴沉。
夜深风冷。汴梁军营寂静无声,连远处的号角都沉在夜色里。
杨衮坐在帐中,望着昏黄的灯火,心绪翻涌。金圣祖所说的那些话,在他脑中一遍又一遍回荡。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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