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冷声道:“你有何计?”
那人俯身低语:“王铎有一女玉翠,艳名远播。王铎最惜此女。大王若以令郎为婿,请王铎赴宴议亲,若应允,可暂安其心;若不允,便拔剑诛之,亦无后患。”
朱温眼底闪过一抹阴光,缓缓点头:“好就依此计。”
次日,朱温亲自遣人至馆驿邀王铎入宫。酒宴之上,金樽错落,歌舞轻柔。王铎虽表面恭敬,内心对朱温不屑。朱温几杯酒下肚,脸色微赤,突然笑道:“王兄之女玉翠,才貌双全,闻名天下。孤家儿子友珍尚未娶亲,不知可得佳婿之缘?”
王铎脸色微变,但仍笑着应道:“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令郎说迟一步,小女早许潼台节度使岳彦真之子。”
话音未落,朱温脸色陡沉。半晌,他猛地拔剑出鞘,寒光映面,殿内诸人噤若寒蝉。朱温低喝:“孤之子为你做婿,是你王铎的荣耀!三声不允,脑袋落地!”
剑锋抵喉,王铎心如刀割,脸色青白交错。片刻后,他强作镇定,长叹一声:“好,好!既是大王抬爱,王铎岂敢不从?”
朱温哈哈一笑,收剑入鞘,命人送上十锭黄金为聘。翌日,遣弟朱义与子朱友珍同往沧州迎亲。
王铎送二人上路,表面恭顺,心底却怒火翻腾。夜里,他召心腹密议,随即遣信快马直奔潼台,通告岳彦真,详述逼婚始末,暗定奇计。
潼台,军府大帐。岳彦真接信,读毕拍案而起:“朱温狼子野心,欺人太甚!”他转身命儿子岳存训调三千精兵,设伏沧州双关路口。又挑选先锋一员。帐下众将默然,唯有一个年轻的马快上前一步,抱拳请命。
“下官刘知远,愿为先锋!”
岳彦真凝视良久,见他目光坚决,心中暗叹其志,遂亲赐一匹黄骠马,道:“去吧,成此一战,潼台上下铭记你的功勋。”
三日后,风沙漫天,朱义、朱友珍押着香车驶入双关。两侧旌旗不见,一片静寂。忽然一声炮响,山谷震动,伏兵齐起。刘知远跃马当先,银刀映日,如闪电劈空。朱友珍猝不及防,尚未拔剑,已被一刀劈落马下。血光溅入尘沙,朱义惊惧失色,弃车逃回汴梁。
岳存训率军从后杀上,夺下香车。刘知远策马护送,杀声震天,护着王家小姐玉翠疾驰而去。
消息传回汴梁,朱温怒不可遏,一声暴喝,竟当场昏厥。醒后立刻披甲点兵,率三十万大军亲征潼台。
潼台山下,风卷沙尘,旗声如雷。刘知远与岳存训并肩而立,长刀银枪皆映寒光。首战,刘知远力擒朱温先锋朱景龙;次日,再斩大将李凯。连战十七阵,朱温大败而逃,狼狈至极。
潼台大捷,岳彦真设宴庆功。帐中红烛映面,酒香扑鼻。岳彦真举杯笑道:“刘将军一战成名,为我潼台除患。此功当厚赏!”随即唤侍女引出次女玉英,端庄秀丽,仪态不凡。岳彦真笑道:“小女愿为将军拂甲煮茶,终身相伴。”
刘知远愕然,起身拜谢。自此,他的名字传遍四方。
多年以后,这段往事依旧在将士间传为传奇。
高行周自幼听父亲高思继讲述此战,对刘知远仰慕已久。如今亲眼见到这位沙场英雄,激动得几乎失言。他抱腕深施一礼:“久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刘知远神色谦和,拱手还礼:“岂敢当此盛名。今日能与二位英杰相识,亦是刘某的荣幸。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杨衮挺身而出,声音沉稳:“我乃西宁人杨衮;这位是白马银枪高思继之子,高行周。叔侄二人,路上偶遇,正欲同赴宝鸡山。”
刘知远闻言,微微一怔,缓缓点头:“怪不得这位小将身披重孝被王彦章所害的高思继,原来是令尊。”
高行周低声道:“正是家父。”
刘知远放下酒盏,语气温和却带几分探意:“二位兄弟,不知此去何方?看你们行色匆匆,似非闲游。”
高行周答道:“此处人多耳杂,非谈话之地。刘将军连夜行军,想必又乏又饿,不如移步房中,一边用饭一边详叙。”
三人便进了店房。窗外晨光微亮,雾气笼着院落,几枝枯树在风中微微摇曳。店家忙碌着,端上酒菜,热气蒸腾。粗瓷碗里浮着肉香,几盏浊酒入口,三人神色都渐渐松开。
刘知远举杯笑问:“如今天下乱离,英雄四起,二位兄弟却往何方?”
高行周放下酒杯,目光一凝,语气带着隐忍的悲意:“我与叔父此去,是为宝鸡山而行。”
“宝鸡山?”刘知远一怔,随即皱眉,“那里正是战火最盛之地。你们去那儿做什么?”
“为家仇。”高行周抬头,目中闪过一抹寒光,“王彦章弑我父,我誓不共天!”
刘知远闻言一震,放下酒盏,沉声道:“原来如此。唉世事冥冥,真是巧了。我此番受晋王金牌召命,正是奉命前往宝鸡山,讨伐王彦章!”
高行周“噌”地站起,激动得满面通红,声音微颤:“真是天意!刘将军,叔父,我们三人同去,岂非天助?父仇有望矣!”说着,他眼眶泛红,泪水终于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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