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掷地有声,震得厅中众人热血翻涌。杜勇首先起身抱拳:“杨将军一言惊醒梦中人!有理通行天下,有胆方称英雄!我杜勇愿率全寨庄兵听调!”
芦士英亦拍案而起:“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芦家兄弟四人,愿随将军出征!”
众人群情激昂,厅内再无惧色,唯有热血翻腾如潮。马建忠也重重一拍胸口,朗声道:“好!我即命安乐庄信使回报刘氏,告知她切莫忧心,我们定要破盘蛇寨,救回呼延凤!”
夜色尚未散尽,飞熊镇已是一片喧然。晨雾笼罩山野,寒风卷着旗帜的边角拍打作响。杨衮披着铁甲,立于镇中大堂前,语声冷厉而稳重。他命马建忠、杜勇火速集结各村庄兵,安营扎寨;又令杜猛筹备粮草辎重,明日拂晓出兵攻盘蛇寨。
“此次出征,不比往常剿匪,”杨衮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如刀般利落,“军中须守军纪。凡敢犯军法者奸淫掳掠者斩,扰民掠财者斩,临阵脱逃者斩!违令者,无赦!”
这几句话重如金石,震得厅堂肃然无声。众庄主面面相觑,只觉他调度分明、意气沉稳,确有帅才之风。随后,命令如水波层层传开调兵的奔走,备粮的起火,打探的骑马离去,夜色中火光闪烁,铁甲与兵刃的撞击声铿锵如雷。
天未大亮,镇外旌旗已连成一片。飞熊镇、芦家寨、马家庄、安乐庄的庄兵整齐列阵,马嘶声声。唯独佘家镇的兵马未至。杜勇面带疑色,禀报道:“昨派人去调兵,佘双喜儿不见踪影。听家中人说,他前天已离寨,不知去向。”
话音未落,一名探子策马疾驰而入,气喘如牛:“启禀将军北边有三员大将,率一千余兵,正往飞熊镇急行!”
众人惊疑。佘家镇在南,北来之兵绝非己方。杨衮眉头一锁,命探马再探。不多时,探子复返,神情凝重:“那伙人盔甲异制,旗号写着‘盘蛇寨’三字!兵锋已逼近镇前山坡!”
众人失色。杜勇惊呼:“盘蛇寨?我们素无往来,为何来犯?”杜猛也握拳低声咒骂:“真不知死活!”
杨衮却神情不动,嘴角泛出一抹冷笑:“来得好!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就先灭这支先锋,再趁势拔他们老巢。”他顿了顿,沉声道,“诸位按阵列布兵,以静制动,待我一声令下!”
镇前山风呼啸,尘雾翻涌。顷刻间,盘蛇寨兵马已至,旌旗压阵,铁骑如潮。两杆门旗一左一右,正中一杆巨旗书“盘蛇寨飞鞭将”六字,斗大一个“佘”字在风中猎猎。
阵前三骑并立,皆明盔亮甲,胸挂狐尾,脑后插翎。中间一人黑面狮盔,身披太师甲,胯下铁青马,背后斜插竹节钢鞭,手执丈八蛇矛,气势逼人,似霸王重生、张飞再世。
杨衮微微眯眼,淡淡问:“中间那黑脸者是谁?”
杜勇答道:“那是佘双喜儿的叔父佘表。盘蛇寨下二十寨之一的佘家寨主。为人狠辣狡诈,膂力惊人。那条钢鞭重十八斤,可甩出丈余取人落马,号称‘飞鞭将’。”
“他两侧那二人呢?”杨衮再问。
“花脸的是石德明,号‘钢叉将’;黄脸的叫石德亮,号‘飞叉将’,都是石敬远的侄儿,盘蛇寨的心腹。”
杨衮听罢,神情淡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心中暗道:不论你是什么“飞鞭将”“钢叉将”,抑或“虾酱蟹子酱”,今日若敢来犯,我杨衮定要让你们一个个跪地叫饶。
风声猎猎,山色阴沉。对面阵中,飞鞭将佘表高坐马上,声如雷霆:“飞熊镇的杜勇、杜猛听着!速把那个杨衮献出!你们兄弟也该前来受绑!若敢抗命,我立刻杀进飞熊镇,鸡犬不留、老小不存!”
那一声吼,震得山谷回音轰鸣,尘土翻卷。
杨衮闻言,眉梢一挑,心中顿悟:原来盘蛇寨这一千人马,果然是为我而来。
他微微一笑,目光寒如刀锋,低声道:“果然来得快……石敬远,你的手,终于伸到山前来了。”
这一切,果然早有渊源。
当初,杨衮在李家酒楼怒摔佘双喜,揭穿其霸占良家女子之丑行;佘双喜怀恨在心,回寨后惧怕师父追责,遂暗中逃往山后,投奔他的叔父佘家寨主佘表。
佘表听完侄儿哭诉,眉头紧皱,须髯乱抖,恨声道:“好个杨衮,竟敢羞辱我佘家!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命佘双喜暂且留寨,严令属下“待我见机行事”。
此时山后盘蛇寨中,探子星夜驰报杨衮已在山前招兵买马,联络各村寨庄主,声言要“先取盘蛇,再破辽兵”。
探子跪地未起,石敬远便从王座上腾身而起。火盆映照下,他那张刻满沟壑的老脸阴沉如铁。
“杨衮……”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毒光。
当年,他曾听人传言:此人骁勇无匹,在宝鸡山下一战逼死王彦章,枪法如龙,胆略过人;更与刘知远义结金兰。如今辽兵围太原,刘知远气数将尽,可这杨衮却偏在此时现身,还在我盘蛇寨门口召集豪杰,意图何在?分明是要先除我,再救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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