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与李信在母亲的教诲下长大,皆学得一身武艺。李信年纪轻轻,英姿飒爽,人称“小温侯”。他虽从未见过表哥,却从母亲口中听了无数次那年离别的故事。杨桂荣常说:“你表哥杨衮,从小心明性善,将来定有出息。若能再见上一面,我死也瞑目了。”
李信每听至此,心中便燃起一股敬意。
近日传闻飞熊岭前来了个杨衮,统一一十二寨,要收降二十四寨,誓解太原之围、抗辽扶汉。李信听后,心头大震:难道,这人正是母亲常念叨的那位表哥?可他不敢轻言,怕是同名。于是心生一计,亲自下山,探其虚实,想与此人比试,再定真伪。
果然,交手之下,杨衮武艺非凡,心性正直,神态与母亲口中的表哥极为相似。于是他佯作试探,将人请上山寨,请母亲亲自分辨。
此时火塘山风微凉,松涛低吟。
当杨桂荣听闻那人姓杨,家住西宁永宁山,父亲名杨会之时,心头猛然一颤。往日的记忆仿佛被利刃割开,沉睡三十年的旧梦在胸中翻涌。她的双手颤抖,声音沙哑:“衮儿……你爹可是金刀杨会?”
当杨衮郑重点头的那一刻,泪水便已模糊了她的眼。她不再怀疑,一把拉过杨衮的手,哽咽难言。
“姑妈!”
“衮儿!”
二人对望片刻,泪水便如决堤。杨衮跪下,重重磕头:“三十年不见,孩儿不孝,今日方能再拜姑母!”
那一刻,火塘山风似乎也停了。山道两侧,士兵与喽兵皆屏息而立。
杨桂荣伸出手,扶起他,泪眼婆娑:“好孩子,我早该想到是你。只怨老天捉弄,让咱们姑侄半生飘零。”
李信立在一旁,热泪盈眶,忙上前行礼:“娘,孩儿见过表哥。”
“好,好!果然是一家人。”杨桂荣笑中带泪。
石秀英也上前施礼,杨衮急忙回礼。空气中弥漫着久别重逢的温度,仿佛连山风都变得柔和。
笑声、泪水、感叹交织。
杨桂荣抹去泪,转身吩咐道:“信儿,快将你表哥的兵马安置好,让他们歇息。今日不打仗了。天下事可再论,骨肉亲情不可负。”
杨衮朗声道:“姑母之言,正合我意。”
两军将士齐声应诺,火塘山下的杀气也随之一散。
当晚,寨内灯火辉煌,酒香弥漫。李信命人备下酒宴,亲为表哥接风。寨门外松风低吟,星月交辉那是命运在三十年后,为一段血脉重逢,写下最温柔的注脚。
夜幕低垂,火塘寨正厅灯火通明,烛光映在朱红的梁柱上,暖意融融。香气扑鼻的酒菜一一摆上,几只大铜壶热气蒸腾,混着炖肉的咸香与米酒的甘气,弥漫了整间厅堂。
杨衮、李信与石秀英围坐在李老夫人身旁。老夫人居中而坐,眉目含笑,手边的酒杯微微晃着,像是在聆听久别重逢的命运曲调。几人谈笑间,三十多年的风尘旧事与眼前的铁马金戈仿佛在一桌之间融为一体。
“侄儿此来河东,不过两个字忠义。”
杨衮说这话时,语声沉稳,眼神如钢。
他缓缓起身,举杯敬向姑母,目光穿过烛火,似乎看见了战火中的山河:“辽兵南侵,百姓流离,太原被围,汉王刘知远力主抗辽,是我汉家血脉中少有的明君。当年我与刘王结为八拜之交,今日他困守孤城,我怎能袖手?侄儿集义军,统岭前十二寨,筹粮聚兵,只为救国护民。听闻岭后二十四寨尚可合力,因此亲率人马前来火塘山。没想到此行,反得与姑母、表弟重逢,真乃天意。”
一席话,情义与铁血交织。
李老夫人听罢,眼中泪光闪烁,缓缓竖起大拇指,感叹道:“好一个忠义之士!信儿,娘早说你表哥将来必有出息。你看如今果然不负所望。你若有他一半志气,也教娘少操一分心。”
李信尴尬地笑笑,举杯掩饰心中那丝惭愧:“娘,孩儿岂敢与表哥并论?只是生不逢时,又摊上这么个岳父……想要建功立业,也难啊。”
李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冷哼:“哼,没胆的家伙!你若有你表哥那份气魄,早该带兵抗辽,为国立功!”
李信忙赔笑道:“娘息怒。孩儿自知不及表哥。如今岳父被困牛角峪,我正想趁此机会去劝他回头,与表哥合兵抗辽。他身陷逆境,或许能听我一劝。”
老夫人这才缓缓点头,神情稍霁:“若真能如此,为娘死也瞑目。”
杨衮见气氛缓和,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表弟,你岳父手里扣着的小诸葛呼延凤,如今如何了?听说他是智谋过人的人,我也正想见见。”
李信点头答道:“表哥问得正是。他并未被处死,如今关在盘蛇寨旱牢中。岳父临行前特命我看守严密。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提来与你相见。”
他吩咐喽兵,转身回来举杯相敬:“表哥稍候,等呼延凤一到,再共议大计。”
杨衮笑着为姑母斟酒,三人一边叙旧,一边谈兵。厅外夜风拂来,烛焰微晃,远处山林里隐隐传来虫声,与杯盏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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