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灯火通明,旌旗猎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肃杀气。耶律德光披着银甲,目光如鹰,扫视众将。
“诸位,”他沉声问道,“明日火山军必来鏖战,你等各有何策?”
一名老将上前,抱拳道:“启奏郎主,杨衮乃金刀杨会之子,师承夏书棋、金良祖二人,枪法通神,马术惊绝,非可轻敌。臣以为,当以智取,不可硬拼。”
话音未落,另一名年轻骁将冷笑道:“智取?杨衮不过一介反将,何足道哉!郎主刀沉马快,神勇无双,何惧一匹夫?明日只消三合,便可生擒此獠,悬首于帐前!”
帐中顿时议论纷纷,智取与强攻两派争得面红耳赤。耶律德光坐在虎皮座上,手指轻轻敲击刀柄,脸色阴沉不定。忽听帐外军士急报
“启禀郎主,大太保耶律休哥求见!”
“快宣!”
话音未落,耶律休哥一脚跨入大帐。众人定睛一看,皆惊!只见他盔歪甲斜,血迹斑斑,左臂上还绑着浸血的绷带,面色惨白如纸。
“休哥!”耶律德光猛然起身,声音中透着焦急,“你这是怎么回事?”
耶律休哥“扑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父王,白马河粮营……被火山军抢了!”
帐中一片哗然,众将俱变色。
“说清楚!”耶律德光拍案而起,声音低沉如雷,“是谁带兵来的?”
“是那火山军的军师呼延凤。”耶律休哥哭道,“他分兵两路,一路强攻粮营,一路趁乱放火。孩儿仓促迎战,被他一戟打伤,只得退兵来报。”
“粮营……”耶律德光喃喃复述,目中闪烁着滔天怒火。忽而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凄厉的杀气:“好一个呼延凤,竟使‘釜底抽薪’之计!夺我十万兵粮,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猛地拔出佩刀,寒光闪烁:“传令全军五百精骑,随我亲征白马河!”
黄昏的白马河,天空染成一片血红,风卷尘沙,火光冲天。远处,燃烧的粮营化作一片火海,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伴着残兵的哭喊与马嘶声,天地仿佛都在颤动。
耶律德光策马疾驰,远远看见那一片燃烧的地狱,双目几乎喷火。
“追!快追!”
五百铁骑飞奔至河岸。只见白马河水翻滚,几只战船正缓缓向对岸驶去。河上风急浪高,呼延凤立在船头,银盔银甲,在火光与夕照之下,整个人犹如披金戴光的战神。
“快射!”耶律德光怒吼。
辽兵齐发箭雨,然呼延凤早有准备船头堆满粮袋,箭矢尽数插入麻袋,寸步难进。
河风呼啸,火光照得河水如流金。呼延凤负手而立,长须飘扬,面含冷笑。
“喂”他高声喝道,声音穿过风浪,清晰传至岸上,“河堤上那老者可是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勒马立于堤上,怒目圆睁,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你这鼠辈!”他嘶声怒吼,“劫我粮台,烧我营地!有胆就掉头回来,与我大战三合!”
呼延凤哈哈大笑,声音如金石交鸣:“耶律德光!两军对垒,各显其谋。火山军不以蛮力争锋,只以智取。你若不服,就涉水而来,本军奉陪到底!”
夜色压城,白马河的火光还在远处闪烁,照得天地一片惨红。风里混着焦土与血的味道,烟灰扑面,呛得人眼睛生疼。
耶律德光坐在马上,满脸灰烬,眉发俱乱。老将的眼中血丝密布,他死死望着对岸那渐行渐远的船影,胸口起伏如鼓,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成灰烬。
他心中恨极,恨呼延凤狡猾无比,也恨自己被人算得明明白白。心头千军翻涌,只觉一股血气直冲额顶,险些从马上跌下去。
他猛地一拉缰绳,仰天怒吼:“我若能化作一条鱼,就潜入这白马河里,游过去一口咬死那贼!”
然而怒吼过后,只剩马嘶风哮。河水反射着火光,犹如无数冷眼在嘲笑他的无能。老郎主胸口剧烈起伏,终是颓然坐回鞍上,喉中一声叹息,重如千钧。
这时,对岸呼延凤的声音又随风传来,清晰刺耳,像一柄刀子一寸寸剜进耶律德光的心
“老郎主,我奉劝你几句:你已粮尽草绝,兵无斗志,明日若再死战,必是全军覆没。若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若写一份降表,跪在汉王与我大哥杨衮面前受降。以我大哥之德,必不杀你。若执迷不悟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呼延凤转身一挥,战船靠岸。他身披银甲,月光与火光交织在他身上,闪耀得如同一尊战神。只见他抬手一挥,数百士兵齐声应诺,开始将粮袋一袋袋搬上岸。
马车在前,军兵在后,排成长长一列。车轮辘辘,卷起一股尘烟。呼延凤站在堤上,朝河这边轻轻一拱手,朗声道:“老郎主后会无期!”
说罢,转身离去。火光映着他披甲的背影,金光流转,步步生威。转眼,那列长队便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滚滚浓烟笼罩白马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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