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中原大地一片混乱。契丹大军南下,以“打草谷”为名到处抢掠,烧村杀人,百姓死伤无数。旧晋王朝被摧毁,朝廷分崩离析,天下再无人做主。北地的火山王杨衮率领义军与契丹血战,终于逼得敌军北撤。战火过后,满地焦土,但人心重新燃起希望。
同年六月,刘知远率军从太原南下。一路上,村庄被烧,田野荒芜,风中混着焦土的气味。他骑在马上,神情凝重。郭威在旁轻声劝道:“陛下,如今河中、河南空虚,汴梁无主。此刻不取天下,怕是要错过天命了。”
刘知远缓缓说道:“得天下容易,安天下难。若不能让百姓安生,登上皇位又有什么用?”
几天后,大军抵达汴京。契丹人早已逃走,只留下空城与惊魂未定的百姓。六月十五日清晨,刘知远进城。街上满是废墟,百姓披着破衣,跪在路旁迎接。他下马,亲自扶起一名老者,轻声说:“百姓安,天下才安。”
当天,他在汴京称帝,改国号为“汉”,改年号为“乾佑”,定都汴梁。鼓声响彻全城,文武百官齐声高呼万岁。
登基后,有大臣建议修宫殿、充府库,以显示国威。刘知远摇头:“百姓才刚从战乱中活下来,怎能再劳民伤财?”李皇后在旁轻声说道:“历代君主多以民财犒赏军队,反让百姓怨声载道。若用宫中的财物来赏赐将士,既能稳军心,也能安民心。”
刘知远想了想,果断下令打开宫库,把金银财宝全部分给三军。消息传出,士兵们感动得热泪盈眶,齐声高呼:“陛下仁德!” 这一举动,让人心彻底归附。
契丹军北撤后,留下大片废墟。刘知远听从郭威的建议:“由汾水南下,取河南,再定中原。”他任命史弘肇为先锋。大军一路南进,百姓自发送粮送马。洛阳很快收复,汴京再度稳固。刘知远登上城楼,看着漫天风雪下飘扬的汉旗,低声道:“这天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众人之心汇成的力量。”
局势安稳后,他开始整顿地方。命魏州节度使杜重威调任归德,与归德节度使高行周对调。没想到杜重威不服命令,拒绝交任。刘知远震怒,命高行周与慕容彦超领兵讨伐。魏州城坚,久攻不下。刘知远亲自督战,夜宿军营,寒风吹得他脸色灰白。看着城墙,他叹道:“若强攻必伤民心,不如以信取之。”
于是派人去劝降,承诺不杀。魏州城中粮草早已耗尽,士兵纷纷逃散。杜重威明知大势已去,只得出城投降。刘知远信守诺言,没有杀他,还封为楚国公。天下人都称赞:“刘皇宽厚,古今少见。”
此时,中原终于恢复了平静。
乾佑元年正月,刘知远重病卧床。长子刘承训早亡,他因此郁郁不乐,病情日重。史弘肇、王章、苏逢吉、郭威等人侍立床前。他虚弱地说:“我死之后,幼主年幼,你们务必要同心辅政,不可相争。”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杜重威反复无常,留之恐成后患。”郭威俯身应道:“臣明白。”
夜风轻拂,烛火摇动。刘知远静静地闭上眼,神情安宁。乾佑元年正月,他在汴梁去世,享年五十四岁。谥号睿文圣武昭肃孝皇帝,庙号高祖,葬于睿陵。
他的儿子刘承佑继位,是为后汉隐帝。年轻的皇帝性情多疑,不信功臣,渐渐疏远郭威。几年后,郭威起兵,建立后周。后汉旧臣不服,北上太原,拥立刘知远的弟弟刘崇,建立北汉。
太行山的风再次吹起,卷着落叶,卷着尘沙。
那面“汉”的旗帜仍在风中飘动,仿佛还在回响刘知远临终前的那句话
“天下可以失于武,
不可失于心。”
乾佑年间的一天中午,汴梁城阳光正烈。西门外的街道上尘土飞扬,人声嘈杂,驮马的蹄声与车轮的吱呀声交织成一片。城门卫士正打着哈欠,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街口。
那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高九尺,体格雄壮,肩宽腰阔,气势逼人。面如重枣,浓眉入鬓,双眼明亮如星,鼻梁挺直,唇角微抿,一股英气自然而出。头戴绿缎扎巾,七朵红绒球压顶,两条绿色飘带随风摆动,上绣着金钱暗纹。身上是一件绿色箭袖花袍,腰系丝鸾板带,脚蹬皂靴,胁下悬着一柄三尺宝剑。整个人走在人群中,仿佛一道青锋,耀眼夺目。
他叫赵匡胤,祖籍涿郡,生于洛阳夹马营,如今暂居京城双龙巷。此时的他还不是开国之君,而是一名怀抱雄心的青年。两年来,他奔走于关西各地,访师求艺,习文练武,见过乱世人心,也看透了天下局势。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袍,掩不住胸中暗涌的抱负。
几日前,他接到母亲的书信,说家中有急事,令他即刻回家。他未多犹豫,连夜赶路,日夜兼程,终于在今日抵达京城。
走到双龙巷口,他放慢脚步。眼前的府门依旧是那扇旧漆斑驳的朱门,但门前却空空荡荡。往日车马成行、宾客盈门,如今却连个仆从的影子都难见。院中静悄悄的,只剩风吹门栓轻响。赵匡胤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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