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小姐怎么了?”苗光义问。
“唉没法说,你问他们俩去吧。”陶洪苦笑着避开目光。
“我不用问,也知道是他们俩错。”苗光义顺着话头补道,“老英雄这口气,也该消一消了,把面子赏给我如何?”
陶洪站在那里,目光像刀一样在赵匡胤和郑子明脸上扫过,最后还是拂了拂袖子:“看你面子,暂免一顿打,先放了。但这事没完,他们得当着我女儿的面赔礼,饶不饶,我不管,我女儿自己做主。”
“好,好,先放了再说。”苗光义一口应下。
“他们要跑了呢?”陶洪还是不放心。
“有我在,他们跑不了、飞不了,有话慢慢谈。”
陶洪终于点头,吩咐徒弟解开二人绑绳。郑子明一得自由,立马蹦了起来,像是重获新生,笑得满脸褶子,伸手就去拉苗光义的手:“老道爷呀,幸亏有你!”
赵匡胤却脸上微红,神色尴尬,向苗光义拱手行礼:“苗先生几次搭救,在下心感五内,此恩此德,今生难报。”
“赵公子,自己人何必多礼。”苗光义拍拍他肩膀,“说说,你们怎么落到这地步了?”
赵匡胤便将一路逃亡的经过简略说了,说到昨夜有人搭救,他顿了顿:“苗先生,可知道昨日救我之人是谁?”
苗光义点点头:“张光远、罗延西,苗某的弟子,忠心可靠,日后见了,多亲近些。”
正说着,赵匡胤与苗光义越聊越热络,越说越投机,反把陶洪撂在了一边。陶洪本就心里憋着火,一见这情形,更是脸一沉,低头不语。
苗光义察觉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赵公子,郑兄,这位是本地成名的前辈陶老英雄,我的老施主、老朋友。他出手帮忙,是你们的大恩人!你们刚才偷瓜闹事,还打了他女儿,这若是旁人,早已交官治罪。如今陶老英雄不计前嫌,你们该如何?”
赵匡胤立马行大礼:“陶老英雄,晚生鲁莽,冒犯小姐,罪该万死。”
陶洪摆摆手:“赵公子,你的话我信,其实我不气你。”
他话未说完,郑子明一撇嘴接上了:“气我呢,是吧?这事不怪我。我偷瓜弄坏了瓜秧确实不对,以后不干就是了。可你家闺女也不省油灯,拿鞋底子抽我,还一拳一拳打我背。我给你赔礼,她也得给我道个歉吧?”
院中一阵静默,众人都看向陶洪。陶洪脸色铁青,气得胡须都在抖,奈何苗光义在场,他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一扭头,背过去不看这俩人。
苗光义悄声问赵匡胤:“郑子明到底怎么得罪你家小姐?”
赵匡胤低声回道:“他们打斗时,三春小姐脚下一滑绣鞋掉了,郑子明一把抱住她,差点摔出去……”
苗光义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差点没憋住笑:“郑子明,人家是个姑娘,你怎能胡乱抓人?”
郑子明还一脸委屈:“谁知道她是女的?那架势、那拳头,我以为是站娘、男娃呢!她打我肚子,我才要摔她一下,怎么就都怪我了?”
屋里有人开始憋不住笑,家人们躲在角落里一个个脸发红,连陶刚陶义也偷着乐。
苗光义咳了一声,恢复了严肃:“郑子明,你这事做得不地道,给陶老英雄磕个头赔礼,跪着磕,磕到他喊起为止。不喊起,你就跪糟木板上跪破膝盖。”
赵匡胤也附耳劝道:“你快承认错吧。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抓了她,名声要是传出去,对姑娘家不好听。”
夕阳的最后一缕霞光洒在陶然口的瓦檐上,落在那片刚被清洗干净的青石砖上,水痕未干,映出朦胧的金色光斑。院中风静人稀,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唯有刚刚脱困的郑子明,依旧浑身是尘、扣子崩开,衣襟敞着,破衣中露出擦伤的胳膊和肩头,尴尬得连自己都不忍多看。
他站在厅下,朝陶洪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咧嘴赔笑:“老爷子,我错了。我不该嘴馋偷瓜,下回不敢了,真不敢了。您别生气,气出病来了还得花钱抓药,那可不合适。”他说着,又磕一个,“老爷子您看我这样,多不容易?笑一个吧,笑一个行不?”
陶洪原本板着脸,听他这么一说,又气又忍不住,终于“噗哧”一笑,摇头道:“起来吧,浑小子。”
陶员外终究是厚道人,虽仍有几分不快,却也没再多为难。他吩咐家人找来干净衣物,又叫人领着赵匡胤和郑子明去后院沐浴更衣,既然留客,就不能怠慢。
可谁也没注意到,院角那边有个年轻人悄悄退了出去。那人叫钱小六,是陶九公刚收的徒弟,实则是陶然口地保的远房侄儿。年纪轻轻,平日练武吃不得苦,见了郑子明的身手,又听说红脸汉子是赵匡胤,吓得一身冷汗杀人要犯啊!通缉重犯就在眼皮子底下,这要是送个信到县衙,岂不是银子哗啦啦地来了?他脑子一热,偷偷出了后门,翻墙往县城跑了。
陶洪此刻尚不知内情,还在正堂里陪着苗光义说话。说着说着,脸上又挂上了愁容:“苗先生,这件事,最让我犯难的……是那浑小子当着众人抱了我家三春,这事要传出去,女儿名声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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