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不死的,等我手脚活动开,非把你扔锅里熬成人油!”郑子明嘴上不饶人,满口狠话。陶洪眉头一紧,心中暗惊:这小子一看就心狠手辣,若真放回去,定惹祸上身。于是沉声道:“押起来,煞煞他们的凶气。”
他背手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郑子明刚要张嘴,赵匡胤连忙侧头,轻轻摇了摇。郑子明一愣,旋即明白,硬声道:“我哥哥说,不许报名。”
“连名都不敢报,看样是惯匪。”陶洪沉声一喝,“送官府!”
家丁们应声,将两人一前一后推出瓜园。赵匡胤脚下一软,几乎被拖着走。他知道,若真踏进县衙,那便是羊入虎口。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陶老英雄留步,贫道来了!”
陶洪闻声一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远处夕阳的余晖中,三人徐徐走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豆青道袍的道人,身姿修长,步履平稳如风。那道冠下的长眉微扬,面白如玉,三缕短髯随风轻摆。身后跟着两名青年,正是陶洪的两个儿子陶刚、陶义。
陶洪一见,立刻露出笑容,快步迎上:“苗仙长!阔别一年有余,想煞老朽了!今日何风吹到寒舍?”
道人微笑拱手:“陶老英雄,在县城巧遇令郎,特来拜望。老英雄近来可好?”
陶洪笑着答:“托福,托福。来人,快请入内!”
陶刚看见瓜地里绑着两人,忍不住问:“爹,这两人干嘛的?”
“偷瓜的,先押进院里。”
郑子明一抬头,惊喜地喊道:“哎哟,这不是苗老道吗?快说句话,把我放了吧!”
赵匡胤心里一紧,脸上腾起一阵热意,低头不语,恨不得脚下裂开条缝。
苗光义目光一扫,先是惊愕,随后暗暗皱眉竟是他们?
他沉声问陶洪:“这两位犯了什么事?”
“偷西瓜,还打人。”
“打算怎么发落?”
“送到县衙交官。”
“不过吃几个西瓜,不至于吧?”
陶洪一挑眉:“哦?苗仙长,莫非你认识他们?”
苗光义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周围人群:“此处人多,不便多言,咱们屋里谈吧。”
众人入院。厅内光影摇曳,香火未熄。寒暄已毕,陶洪遣开家人,屋中只剩三人。苗光义这才低声道:“陶老英雄,可知那红脸者是谁?”
陶洪摇头:“不识。”
苗光义神色肃然,声音低沉如铁:“那人,正是刘王驾前指挥都尉赵弘殷之子赵匡胤。因京城闹事,杀妓女被追捕,如今刘王悬赏捉拿,他是朝廷钦犯。”
陶洪浑身一震,手中的茶碗险些跌落。
“什么?他是赵匡胤?”
夕阳西沉,瓜园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院中的人站着一圈,空气却仿佛凝成了一张绷紧的鼓面。陶洪站在厅前,手握拂尘,目光死死盯着刚被松绑的赵匡胤,喉头微动,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这个人我知道昨天一早,县太爷亲自派人来送信,叫我协助捉拿赵国胤,说他是朝廷重犯,说此人胆大包天,曾在京城刺杀贵人,逃脱追捕。没想到,就在我家瓜园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众人心上。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还有这个黑大汉,”陶洪目光一转,落在郑子明身上,“听说他姓郑,叫郑子明,为救赵匡胤,独闯京城,连杀数人,打死了陈守备是个硬汉。”说到“硬汉”两个字,他语气里竟有一丝复杂的敬意,“不过,再是英雄,也不能偷瓜!”语气一转,冷冽如冰。
苗光义负手站在堂下,面色沉静如常,微微点头:“此二人杀出京城,已是身无分文。瓜事虽小,事有前因,还请陶老英雄体恤一二。”他话虽柔和,却带着三分劝解,七分分寸。他明白此刻若不压住场子,事情就真闹大了。
陶洪叹了一口气,面露迟疑:“咳……他若一早报出自己是赵匡胤,我反倒不能抓了。”
“为何?”苗光义追问。
“因为这事一旦牵扯到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陶洪摇了摇头,神情中多了几分警惕和深意,“你说我一个种瓜的老汉,惹得起谁?”
“范仙长,”陶洪忽然问道,“你认识他们?”
“贫道和他们确有些交情。”苗光义拱手道,“赵匡胤为人不甘为犬,怀志图国;郑子明虽莽,但忠勇可嘉。他们出于无奈才至此地,如今无家可归,若交官府,只怕是逼人上绝路。”
陶洪听了缓缓点头:“苗先生说话,哪有不听的道理。但那个郑子明……太放肆,言辞不逊,我咽不下这口气。”
“他怎么了?”
“说出来伤面子。”
苗光义一笑:“他是粗人,嘴坏心不坏,得罪了老英雄,我叫他给你赔礼认错;瓜园的损失,我出钱补。”他把话说得圆融,却不失分寸。
“苗先生,”陶洪摆摆手,“你说得远了,我还至于为了几个瓜钱争执?但我家那小女……”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眉头皱得像老槐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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