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叉来势之猛,空气都被撕裂出低沉的爆鸣。
罗延西不闪不避,心念电转,想试试对方的力气。双手反握长刀,刀头上举,刀纂向下,斜封迎架。金铁交击,“呛啷”火星迸射。二人借力分马,战马后蹿十数步,尘土乱飞。
两骑再度迎面疾驰。罗延西喝声如雷,大刀劈下,势若断山裂岭。毛松朋怒吼一声,叉挑火烧天,火光映日。刀叉相交,气浪翻滚,二人几乎同时侧身错马,双骑在场上旋转回合,尘沙卷起如烟龙盘绕。
赵匡胤远远立在阵前,眼神灼灼,心头暗赞:好刀法,好胆气!
十余合后,两人交锋愈烈。罗延西浑身是汗,手臂酸麻,却心中一股豪气腾腾而起这是他第一场正面之战,他要在十万军前立威!
他忽然换招,刀势一转,斜肩托刀,马头迎面冲来。毛松朋举叉格挡,却被他虚招诱动。刀光一闪,罗延西身子一俯,刀从下盘横抽“乌龙摆尾”!
“当啷”火花迸裂。毛松朋的叉被震开,他两臂发空,身体微晃。罗延西趁势反刀回劈,寒光卷风。
毛松朋急忙低头,想用叉杆去封,却已慢了一瞬“砰!”
大刀正中颈侧,一股鲜血喷出丈余,热浪扑面,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腥气。
毛松朋的头颅带着战盔翻滚落地,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才沉沉坠下。那柄烈焰叉“当啷”一声坠地,滚出丈许远。
罗延西提刀策马,长声喝道:“还有谁敢上前受死!”
声音穿透烟尘,震得汉军阵前一片动摇。
话音未落,一阵风啸,一骑黄骠战马如流星掠出。马上之人盔明甲亮,目若寒星,手中一杆丈八蛇矛枪寒光闪烁,枪尖如蛇首盘绕,微微颤动。
罗延西大喝:“来者何人?”
那人冷声应道:“吾乃高王爷帐前大将李奇。你敢杀我兄弟毛松朋,今日取你性命祭他在天之灵!”
言罢一拍马腹,枪如闪电,直刺面门。
“叭!叭!叭!”三枪连发,快如风雷第一枪奔左肩,第二枪挑右臂,第三枪直扎喉咙!
罗延西刀架如墙,奋力招架。刀枪相击,震得他手腕发麻。第三枪擦着喉口掠过,他猛然回刀横挡,却被李奇旋身拨枪,“叭”地一声,蛇矛已化作棍影,反手朝太阳穴猛击。
“开!”罗延西怒吼,刀杆上举,硬接这一招。
火星溅射,兵刃相错。二马交错而出,马鬃飞舞,气浪翻卷。
李奇猛拨马头,来个回缰之势,蛇矛如毒龙回首,猛然一刺奔后心!
赵匡胤在远处一惊,心道:“不好!”
罗延西听得背后破风之声,几乎是本能反应裆口一紧,两腿一挟,战马猛然跃前!蛇矛擦着他的盔甲划过,长长一道血槽自右肋迸开,鲜血瞬间染红战袍。
“啊!”他一声闷哼,强忍剧痛,硬生生勒转马头退入己阵。
郑子明见状,怒火腾腾,挺扁担就要冲出,被赵匡胤一把拦住:“别乱来!这不是匹夫之勇能解的仇!”
远处的高行周静坐马上,目光如鹰,冷冷注视这一切。风掀起他的战袍,黑发飘动,神情无波,仿佛一切胜负都在他意料之中。
罗延西捂着伤口回阵,喘息如牛。赵匡胤拍肩安慰:“兄弟,伤口不深,你打得好,这仗不辱我军威!”
“哪个过来受死?”
李奇双手合枪,嘶声怒吼,声音在原野上滚动回荡。
这声喝,惊动了赵匡胤阵中。郑子明听见,脾气一上来,眼中一团火:“好小子!敢伤我兄弟?看我教训教训你!”
他一抖镔铁皂缨枪,纵马冲出。那匹乌鬃战马如怒龙出海,铁蹄卷起漫天尘土。郑子明身如铁塔,肩阔腰圆,黑面怒张,宛如一头猛熊扑出阵前。
李奇一看,不由心头一紧那黑汉子如山般压来,劲风扑面。蛇矛一抖,金鸡乱点头,“扑楞”几枪连发,快如电闪。郑子明毫不避让,双手握枪,身子前探,长枪在空中劈出一道弧光。
“当啷”金铁交鸣,火星四溅。李奇只觉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枪。郑子明的力气大得骇人,那一抖枪,几乎要把他连人带马一齐震翻。
“好家伙!”李奇暗暗心惊,冷汗顺着鬓角流下:这人力气太大,竟不下我军中头号猛将孟金龙! 不敢硬拼,急忙拨马绕圈,躲避其锋。
战鼓复起,两骑马绕阵如飞,枪花翻卷,尘土漫天。五个回合,杀声震天,刀枪交击声不绝于耳。
第六回合,郑子明忽然收势,枪尖一转,虚招连出两下,突然挺枪直扎!枪影如电,李奇惊惶失措,急忙横枪格挡,却被他虚实相变,枪势回抽,猛地一挑“噗!”
那一枪正中李奇软肋。铁枪贯甲穿袍,鲜血喷射而出。李奇惨叫一声,身子几乎被挑下马来,强撑着捂住伤口,踉跄败退。
高平关军中顿时一片哗然两阵交锋,连折两员大将!士气大乱,惊呼声四起。
高行周坐镇中军,脸色沉如铁。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冷冷一抬手。声音平静而森冷:“阵前死伤,乃兵家常事。为死者报仇的,还活着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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