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战火未歇。扬子关外尘土飞扬,战马嘶鸣不止,残阳洒在血染的荒原上,映得整个战场宛如炼狱。忽然,一道寒光破空而至,犹如毒蛇出洞,电闪雷鸣之间,一件乌金利器从高处疾掠而下,直勾郑印。
“龟背驼龙爪”如影随形,瞬间缠住郑印肩背,肖引凤一拉缰绳,战马嘶鸣抬蹄而起,连人带爪将郑印从马背上生生拖落。郑印重重摔在地上,胸口一闷,尚未翻身,四面八方已扑上十余名南唐兵士,如饿狼扑兔般将他死死按倒。有人拧住他胳膊,有人迅速捆缚,麻绳紧勒,勒出血痕。郑印怒目圆睁,挣扎几下,却终究寡不敌众,动弹不得。
肖引凤收起飞爪,随手将其塞入豹皮囊中,神色冷然地扫视一圈战场,扬手一挥:“收兵,回城!”号角再响,南唐兵卒敲起得胜鼓,如潮水般涌向扬子关吊桥,尘土滚滚,战旗猎猎。
而此时,在离战场不远的一处树林里,一个年轻人正屏息凝神,蹲坐在一棵老榆树的高枝上,全神贯注地望着场中局势。当他亲眼看见肖引凤将郑印从马上拽下,惊怒交加,手上一滑,失了重心,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人已从树上跌落下来,屁股狠狠磕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坏了!郑印师兄被擒,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大祸!”他咬牙忍痛,翻身而起,顾不得拍身上的土,便朝树林外头冲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朝太原侯曹彬之子、镇国侯曹翰之侄曹金山。自幼随华山睡仙陈抟修道练武,天赋不凡,年少稳重。陈抟老祖弟子众多,郑印与曹金山同为门下,只不过三年前在曹家集短暂见过一面,自此未再相逢。郑印随师下山,奉命驰援寿州之后,陈抟老祖才开始亲授曹金山,指点武艺,密授兵法。
一年之后,陈抟见曹金山武艺日渐成熟,便命他下山历练:“师兄已在前线,正是你出山的时机,去吧,与他并肩战斗,建功立业,扬我陈门威名。”曹金山一听,欣然领命,带上干粮川资,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奔赴前线。
可惜初次离家,道路不熟。他本应直奔寿州,却在扬子关外走岔了路。那日午后,他在小镇饭棚落脚,恰巧与郑印擦肩而过。郑印正出饭铺,神情匆匆,盔甲鲜亮,虎背熊腰,比三年前壮实了不少。曹金山擦身而过时隐隐觉得眼熟,却一时未敢认出。
等他坐下点菜,脑海中反复琢磨那个身影,越想越觉蹊跷。他心思细腻,当即掀帘走出饭铺,四下找寻郑印踪影,顺着路往扬子关方向追去。他骑马靠近关前,见对方正在叫阵,不敢靠得太近,只得弃马爬上一棵树,想居高临下看个究竟。正值肖引凤带兵出城,双方对阵互报姓名,这才证实心中猜测:来者正是三年前的师兄郑印!
“他这是误入战地了啊!”曹金山心里一沉,后悔莫及:“若我早一步认出他,就该拦住他,不让他涉险。”心头正急,那边厢两将已然动手。曹金山全神贯注,心头怦怦乱跳,却不敢出手相助,只盼郑印能全身而退。
未曾想,战况突变,肖引凤出爪如电,转瞬之间将郑印擒下。曹金山目眦欲裂,猛地从树上滑落,痛呼一声跌在地上。他强忍剧痛,挣扎着起身奔出林外,却在边缘处停住了脚步。
前方,肖引凤已率兵押着郑印上了吊桥,正朝扬子关大门而去。吊桥铿锵作响,兵甲如林,敌军如潮。曹金山怒火中烧,却清楚自己孤身一人,贸然冲出无异自投罗网。“就我这点人马,打得过几百南唐兵?别说救人,自己都保不住!”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林边,身后是风吹落叶,耳边却只剩下脚步远去的回响。他看着郑印被押上吊桥,一步步走远,身影在旌旗与尘土间被吞没,像被关进了一个无声的深渊。他想冲出去,但双腿仿佛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站着,心里像塞了一块炽热的铁,烫得他呼吸都发紧。
他无奈转身,退回树林,沉沉坐在树根下,眉头紧锁。空气中仍残留着硝烟的味道,树林中蝉鸣聒噪,他却仿佛置身冰窟,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郑印被擒时的画面。
“师兄陷入敌城,怕是凶多吉少。”他低声自语,声音哽咽而坚定,“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得救他出来。就算他已经遭难,我也要带他尸首回家;若有仇人害他,我一定斩草除根!”
夜风渐起,远处城楼上灯火通明,旌旗猎猎,守军林立,箭楼上的巡逻兵来回踱步,目光如鹰,稍有异动即刻警觉。曹金山悄然出林,牵马缓行,绕至北门方向,只见吊桥高悬,门扉紧闭,四周守兵甲胄齐整、长矛森立,根本无从潜入。
他再绕到西门,情况亦然,城门如铁铸般闭死,城头鼓角未停,号旗翻飞,巡弋兵影如织,连根老鼠都难以爬进去。他咬牙再转南门,那是一条山道,沿山而建,道路狭窄崎岖,两侧荆棘丛生,几乎看不清通向何方。他走了许久,荒草遮道,野风呼啸,竟连个问路的人影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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