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茶很快端上来。呼延赞接过茶碗,却没急着喝,望着杨继业那张镇定沉着的脸,压低声音说道:“老哥哥,你在这里倒是过得挺清闲,知道前线战况吗?”
“略有耳闻,”杨继业淡淡道,“听说潘仁美领兵有功,所向披靡,连下数城,如今直逼幽州。”
“那是老黄历了。”呼延赞叹了口气,终于放下茶碗,“老哥哥,这次我是带着皇上的血诏来的。你知道现在幽州是什么情况吗?皇上被围困在城中,城内无粮无水,兵将疲乏,援兵不至,一连几夜没睡,饭也吃不下。情急之下,才让我带着血诏来请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双手奉上:“血书在此,请老哥哥接旨。”
听到“诏”字,杨继业神色一凛,起身跪地接过血诏。呼延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不认字,你自己看吧。”
杨继业展开绢布,眼神迅速扫过上面的血字——
“金刀老令公父子见诏:朕被困幽州,断草绝粮,堪堪待毙。望杨爱卿念君臣之情,见诏速发救兵,解幽州之困。太平兴国×年×月×日。”
他看完,缓缓将血诏合上,神情凝重,将其郑重供在庭中神案前,久久未语。
“陛下还口传谕旨,说要恢复你的官职。”呼延赞轻声道,“如今幽州生死一线,全靠你出手相救了。”
话音刚落,七郎杨延嗣拍手大笑:“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洗刷冤屈、重上战场了!”
他一提到“打仗”,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比吃了饺子还高兴。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上次在京中比武力劈潘豹,惹得父母受牵连,被贬出京,从此窝在这雄州小城,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终于等来了机会,他怎能不激动?
他暗想:这次我一定要立头功,早点回京请罪谢恩,看看我娘。韩昌啊韩昌,你哪怕长三头、生六臂,敢动中原,就得先问问黑老七答不答应!
正这么想,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小算盘:要是跟哥哥们一块去,功劳都被他们分了,不如我先溜出去,单枪匹马闯一闯,说不定还能抢个头功。
他不动声色,等下人端菜的时候,趁大家忙着摆碗倒酒,他轻手轻脚溜回屋里,熟门熟路地拿出自己的盔甲。穿戴整齐后,他又从墙上取下那柄丈八蛇矛,走到马厩,牵出自己的战马。
马是匹黑鬃红蹄的高头大马,膘壮体阔,识主通性。他翻身上马,探路打听了前往幽州的方向,一路不敢耽搁。
人急马快,打马便是一通狠抽,蹄声如雷,一路风驰电掣。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驾立功,不容耽搁。哪怕人不吃,马不歇,也要快一步赶到幽州。
临近芦沟桥,他刚勒住缰绳,忽听前方“咚!”地一声炮响,拦路出现了三百番兵。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银甲,身披狐尾战袍,三十出头,肤色青白,眼神阴狠,手持一条沉沉金棍,一脸不屑拦住去路。
“大宋小将,报上名来!”
杨延嗣眉头一挑,声如洪钟:“我乃金刀老令公杨继业之七子杨延嗣,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一听这名字,脸色微变:“原来是老杨家的——我是韩元帅手下大都督梁兴州。”
其实这芦沟桥原本是空的。自从呼延赞杀出重围,韩昌惊觉有人搬兵,才急调梁兴州来此把守。梁兴州本听过老杨家一门的威名,此刻见来者是杨家第七子,心里发虚,但嘴上不肯示弱,沉声道:“杨七郎?你也别想过去——接棍!”
一声爆喝,金棍如山砸下,杨延嗣抖腕一挑,蛇矛如龙,双兵相交,“当当当”数声脆响,打得火星四溅,震得梁兴州虎口发麻。
他还未稳住身形,七郎大枪已闪电般直刺进来。梁兴州刚想躲避,却被一记撩枪扎穿软肋,枪尖一挑,整个人腾空飞起,重重摔下马来。
三百番兵眼见主将被挑下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直往幽州大营而去。
杨延嗣哪里肯放过,提枪催马追杀上去。只见前方番营连成一片,帐篷绵延无边,旌旗密布,军号乱响。
他根本不认方向,见营就闯。战马跃过战壕,大枪左右开弓,杀得番兵连人带甲倒成一片。
往左一扫,七八人翻飞;往右一划,十数人栽倒;前方一扎,大枪像串糖葫芦一样挑倒两个。遇见帐篷就挑飞,见了马棚便拆,他一路砸毁不少军器、粮帐,直朝着幽州方向冲去,势不可挡。
喜欢杨府群英记请大家收藏:(m.zjsw.org)杨府群英记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