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仁美正欲开口,呼延丕显抢在前面,笑着问:“父帅,他是谁呀?”
“黄虎,黄龙的叔伯兄弟。”
“我就说嘛,原来是一家人。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哥哥要被杀,弟弟心疼,这人情可真浓啊!爹爹,这回可得宽宏大量,准他一次啊。”
潘仁美脸色骤然一沉,眼底寒光闪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想让我动摇军纪,好借机讥我虚伪?不行!更该借此除患!”他冷冷道:“黄虎,不许求情!违令者,同罪!”
黄虎只得俯身退下,神色黯然。
就在此时,校场外忽然传来“咚!”一声炮响,沉闷如雷,震得地面微颤。那是——追魂炮。众将心中一惊。接着又“咚!咚!”两声相继而起,震得人心发颤。
郎千、郎万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冷笑:“潘老贼,你是自己找死!先杀你门生,等着众怒焚身吧。”
而在另一侧,潘龙、潘虎、潘昭、潘祥四人脸色苍白如纸。潘昭率先跪下叩头:“元帅,看在他往日功劳份上,饶他这一回吧!”几人齐声劝道。
潘仁美正有些迟疑,呼延丕显却笑意更浓:“父帅,我哥哥们都给他求情呢!黄龙这人啊,会出主意,会逢迎,您平日的事不都听他策划的么?他可真是您的心腹啊!”
潘仁美脸色陡变,眸中杀机尽显——“呼延小子这话分明是戳我心口!‘会出主意’——他暗讽我听信奸谋;‘心腹’——这不摆明告诉众人,我与黄龙同流合污?此人留不得!”
他厉声喝道:“都给我退下!谁再为他求情,与他同罪!”
三声追魂炮几乎同时炸响,像丧钟一样回荡在山野间。血色晨光洒在刀锋上,冷得刺眼。刀斧手提着淌血的长刀,上前半跪,高声禀报:“元帅,黄龙就地正法,请验明!”
潘仁美挥手示意:“收!”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鲜血溅在尘土上,蒸腾出淡淡白雾。呼延丕显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微扬,笑声轻快:“父帅果然雷霆手段,军令如山。真是好个铁面无私的元帅!”
潘仁美听着,心里却有一丝发寒。看似恭维的每一句,都似刀锋暗藏锋芒,让他无从回避。
“孩子,”他沉声道,“你去犒赏三军吧。”
“不急。”呼延丕显笑得天真无邪,“我想先看看父帅如何操练兵马,好回京复命,好替您传功!”
潘仁美只得点头。他提起令旗令箭,高声喝道:“三军听令!圣上恩泽,赏金银酒肉布帛,一会儿发放论功!现操练阵法,让钦差过目!”
军兵一听“赏”字,士气大振,阵中喧声起又止。潘仁美挥动红旗,军兵如潮,向南疾跑;白旗一起,转向西方;再摇黄旗,四面军阵如蜂拥而至,汇于场心,尘土飞扬。
呼延丕显看着那乱如潮水的操演,心里冷笑:“这也叫阵?不过五行五旗而已。红属火、白属金、青属木、黑属水、黄属土——不过些花架子罢了。”
营帐外风声猎猎,旌旗翻卷如浪,黄沙在阳光下流动。中军大帐内,气氛却诡异得仿佛一潭死水。虎皮金椅端坐正中,少年呼延丕显笑意盈盈,神情天真而无害,偏那笑里藏着锋芒。
“干爹,您带兵有方,真是名不虚传啊!”
他一边拍手,一边笑着蹦起,像个童心未泯天真无邪的孩子。
潘仁美呵呵一乐,满脸堆笑:“儿啊,兵将再多,也得听帅旗的指引。旗倒兵散,旗举兵聚,这就是练兵之法。”
呼延丕显眯着眼,带着几分顽皮的质问:“得了吧,您别糊弄我。明明是您年岁大、德高望重,这些兵才听您的。换成我啊,把旗摆碎也没用。”
潘仁美假作沉稳,口中轻声道:“你还年轻,不懂。自古军中认令不认人,谁拿令旗发令,谁就是主帅。”
“那我拿行不行?”少年语带狡黠,话音却软糯。
潘仁美愣了愣,眯起眼笑道:“呵,别说你是奉旨的钦差,就算是个小兵,只要拿令旗发号施令,照样顶用。”
“那我试试!”呼延丕显笑得纯真,眼底的光却冷得刺人。
潘仁美面上微僵,心头一紧:**兵旗帅印,那是兵权之根,岂能轻玩?**他干笑道:“丕显,咱不玩这个,一会儿为父带你去游山打猎。”
“不,我就喜欢这个。”少年一撅嘴,执拗地说道,“让我试试吧,试完还您。”
潘仁美一时犹豫。心念一转,想着这小子两三天就回京复命,若此刻拂他面子,回去在圣上面前说几句坏话,那才吃不完兜着走。不如哄他一哄,也好卖个好印象。
“也罢——”潘仁美装作爽快,“让你试试。不过用完,立刻还我帅旗、令箭。”
“我要它做什么?”丕显一笑,轻描淡写。
说完,他一把接过帅旗与令箭,昂然走上虎皮金椅,一坐,背脊挺直,眼神忽地变得凌厉。
潘仁美侧坐一旁,面色僵硬,假笑掩饰心底的不安。帐下岑林、柴干、郎千、郎万等人对视一眼,心头皆暗喜:老贼,兵权既出你手,这口气咱们也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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