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八王赵德芳怒火中烧,心急如焚,眉头紧锁。他本想借着问案之机,将潘仁美和杨家将之间的冤情彻底查清,却不想一连数日,竟无人敢讨旨接案。潘仁美是皇后西宫的亲信,杨家又是护国柱石,两边都惹不起,满朝文武个个噤若寒蝉。
“万岁,请您再派人问案吧!”八王再次奏请。
赵光义心中窝火,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再派?你都把上一个给打死了,还让我派谁?你来问吧?”
他把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心头暗喜:你赵德芳倒是义愤填膺,可这官场泥潭不是你想搅就搅得起的,没人敢问,自然就没人能动潘仁美,这案子拖几日,自然无声无息。到时本皇随便找个由头,就把太师放出来,风波自消。
八王听得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中怒火几乎压不住。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低着头不吭声。潘杨二家不是朋友就是世交,插手进去必然得罪一方,真要审错了,西宫娘娘一句话能让你满门抄斩,杨家将一怒,也不是好惹的主。谁肯接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气氛凝滞如铁之际,丞相王苞出列叩首:“启奏万岁,老臣有一言。”
赵光义一挑眉:“王丞相,你愿意审这案?”
王苞连连摆手:“老臣不敢,实无此能。但臣查阅清官名册,保举一人,此人必能断清此案。”
八王精神一振:“何人?”
“下邽县县令,寇准,字平仲。彼地本为乱民横行、灾荒频发之地,百姓流离,饿殍遍野。但自寇准到任,短短数年,路不拾遗,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他为政清廉,三度调任他地,百姓跪道相留,不忍其离任。在任九年,断案如神,百姓送其‘寇青天’之名。”
赵光义微微皱眉:“不过一介七品知县,怎能上金殿面君?”
八王抢先一步:“他虽官小,若审明此案,再加封不迟。”
皇上摇头:“无功不赏,岂可空加虚职?”
八王灵机一动:“万岁,不如下金牌召其入京,金殿问案,问清之后,量才擢用。”
赵光义心中暗笑:赵德芳急红了眼,连金牌都搬出来了。金牌御用重器,非十万火急不发,连武将见了都得胆寒,更别说一介小县官。此去一道金牌,吓也能把他吓出病来。
他佯作沉思,终于点头:“好。来人,取金牌一面,召寇准入都。”
李成太监出列跪拜:“奴才领旨!”
八王点头:“李成,你稳重持重,此事交你。速去速回。”
李成领命,带着两名小太监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奔赴下邽县。
秋风猎猎,黄尘漫天。三人策马穿行在蜿蜒的官道上,一路马蹄疾踏。行至下邽边界,只见小城虽不宏伟,却井然有序,街道清洁,市井繁盛,坊间百姓衣着整洁,笑语盈盈。茶馆、药铺、布庄、戏台鳞次栉比,俨然太平景象。
李成勒马而停,满意地点头:“果真治理有方。单看此地民风,便知寇准之能。”
他身后的小太监跃马而上:“师父,要不要先通个禀,叫知县出来迎接?”
李成摆手:“不必通禀。王丞相说这寇准清廉无私,本监亲眼看个明白。”
几人下马入城,缓缓穿过闹市。街头巷尾,孩童嬉笑,老妪拎篮,商贩吆喝,不见一人索贿,不闻一声喧哗。李成越走越心中惊讶:九年一任,竟能成此清平之治!
他扭头吩咐:“去,打听一下,县衙在哪?”
“前方过十字街,向北便是。”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三人骑马走至县衙门前。李成勒马在前,小太监与随从紧随其后。只见这座县衙门楣斑驳,朱漆剥落,门扇敞开半掩,仿佛多年无人修缮。门口空荡无人,连一只巡逻的差役都见不着,倒像座废弃的古庙。
门两边,一面鸣冤鼓被打得皮破如漏筛,旁边那口铜锣也早已炸裂成数瓣,只能勉强吊在那里,孤零零随风晃动,铿锵作响,如同幽怨不散。
李成眯眼望着这光景,嘴角一抽,吧嗒两下嘴:“这……这是县衙门?不像啊,倒像个乞丐窝。”说着,他翻身下马,“走,进里面瞧瞧。”
三人跨过门槛,一脚踏进堂前,灰尘瞬间扬起老高。前堂正中那张公案桌歪歪斜斜,桌角断裂,用麻绳胡乱缠着勉强支撑。案几之上积尘盈寸,灰土厚得能抠出铜钱印儿来。堂下两边杵着两根旌旗杆,旗面破烂得只剩几缕残绢,随风猎猎作响。
李成忍不住骂了句:“这地方,八成是荒了。孩儿,去院里喊两声,看有没有个守门的。”
那小太监“是”了一声,走到院中喊了几嗓子,回头摊手:“没人应声,怕是真搬家了。”
正当三人准备牵马离去,忽听身后有吆喝声传来:“瓜子——花生——又香又脆的花生瓜子!”一人扛着竹篮走来,肩宽体壮,红脸大耳,穿得虽然朴素,却透着一股子精明。
李成看着这人,心中一动:“大个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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