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乌云密布,风吹檐角,发出呜咽的声响。寇准正在书房内打盹,一盏油灯摇曳,映出他疲惫的脸。忽然,一丝瓦响划破夜的寂静。老将余太君坐在客厅中,耳聪目明的她立刻捕捉到异常,神色不动,转身对杨排风低声交代。
杨排风悄无声息地潜入寇准书房,藏身于桌案之下。她握着一根沉重的烟火棍,肌肉紧绷,目光如鹰,死死盯着门口。
三更刚过,书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一道黑影掠入,如鬼魅般无声。他身穿夜行衣,手执雪亮钢刀,直扑寇准而去。
就在那钢刀疾落之际,桌下的杨排风猛地跃出,棍起如龙,“当!”地一声撞开来刀,火星四溅,震得刺客手臂发麻。她旋身一棍横扫,正中刺客面门,鲜血飞溅,若非对方躲得快,这一下足以砸碎头颅。
寇准被惊醒,惊魂未定,见刺客落败,高声喝道:“慢着!要活口,不能打死!”杨排风收势如电,紧逼两步,又一棍扫在刺客左腿,骨裂声清脆响亮,刺客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冷汗涔涔。
差役闻讯赶来,将刺客五花大绑押至二堂,盘问数次,那人咬牙不发一语,脸色苍白如纸。寇准命人将其伤势包扎,供给酒饭,留待日后再审。
天将破晓,杨排风告辞离去,肩挑烟火棍,大步流星,巾帕飘扬如烈火战旗。寇准凝视她的背影,心生感念,喃喃道:“若无太君识贼机,留下排风守夜,我这脑袋今夜恐怕要滚落地上了。”
他缓步回房,目光冷峻,沉思良久。刺客身份虽未明,但他心知肚明:这等杀机,除了潘仁美,不作他想。自己身为朝廷天官,若就此束手待毙,岂不愧对社稷?但杨家遭陷尚未昭雪,若鲁莽行事,反误大计。
念及此处,寇准决计另辟蹊径。他披上粗布蓝衫,头戴旧巾,肩搭马格子,脸贴一块云片假瘤,手摇铜铃,口中低念咒语,化身江湖游相,欲混入潘府周围,暗访真凶蛛丝马迹。
门外天色昏暗,街巷中行人寥寥。寇准从后角门悄然而出,绕过大街要道,专挑胡同小巷而行,心中默念:“我若不查出此事真相,岂能对得起那一夜救我性命的余太君与排风丫头?”
街头天光已盛,晨雾刚散,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润的微光。寇准换下官服,独自一人走在通往潘府的巷道之中。他身披灰布直裰,头戴破旧道帽,手里提着一面云片,佯作江湖术士模样。此刻他心思如电,潜行暗访,正是为刺客之事,查明潘仁美欺君通敌的确凿罪证。
刚行至一处胡同口,只见前方一户人家,小院门前晒着几件粗布衣裳,院中隐约传来咳嗽声。寇准停下脚步,敲起云片,“当啷啷”响声清脆,随口高喊道:“批八字、断流年,命不准,不收钱!”
话音未落,小院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踉跄着走出,面色苍黄,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惶惶不安。她拱手哀求道:“先生,烦请进屋一卦,我想问问我那命苦的儿子。”
寇准心中微一迟疑:我本要访潘仁美,如今这老妇人缠上来,耽搁不得。但眼下情势复杂,若强行避开,反倒惹人疑心。他点了点头,收起云片,随老妇踏进院门。
屋内陈设简陋,一桌一凳、一炕一灶,墙角堆着些干柴杂物。老妇颤巍巍倒了碗温水,递到寇准面前,“先生,我儿子叫韩永年,是潘太师府里的马夫。昨日有人来府里找他,他出门后再没回来。我昨夜赶去潘府寻人,连府门都没让我进,先生,您算算,他还活着吗?”
寇准一听,眼神陡然一凛。他稳住心神,随口应道:“老太太是问流年还是问家宅?”老妇擦了把眼泪:“我只想问问,我儿子还能不能回来……”她声音已带哽咽。
寇准低头,装作掐指推算,心念却飞快运转。这韩永年与潘府有关,正值敏感时节,也许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他抬头轻声道:“老太太,你儿子此去,怕是犯了小人,眼下凶多吉少。”
老妇脸色大变,颤声问:“犯小人?我儿子招谁惹谁了?先生,他昨晚说了一些话,也许与此有关……”
她随即低声细述。
“昨日傍晚,他回来说,‘潘府打输杨家,太师应发配,奇怪的是潘仁美还没离京,潘家几位子侄倒都回府了’。当夜,太师传话说让府中人早些歇息,半夜不许出门。我儿子肚子疼,夜里出门上茅房,恰听见潘仁美在院中低声密谈。”
“那两人,一胖一瘦,口口声声说是肖太后派来的,还说要与潘太师里应外合、夺取东京。潘太师回他们说,‘寇准太厉害了,若不先除了他,怕活不到那阵’。瘦子当场说:‘我杀了他便是。’我儿子躲在花枝下听见,吓得花枝都抖了。潘仁美问‘谁在那儿?’他只好出来应声,说是上茅房。太师也没说什么。谁知他刚回家坐下,潘府就来人叫他去,自此一夜未归!”
寇准越听心越沉,眉头紧皱。他终于听出重点:肖太后派来的使者、潘仁美与辽人勾结、谋图内乱此事若真,国之大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杨府群英记请大家收藏:(m.zjsw.org)杨府群英记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