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静,已是三更。呼延丕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衙署,坐在案前久久未眠。窗外寒风呜咽,他披衣坐至四更天,迷迷糊糊刚要合眼,便听门外一阵急促呼唤。
“知州大人,八王千岁请您速去行宫!”
他睁开眼,是书童喘着气来报。
“发生何事?”他眉头一跳。
“韩昌在南门叫阵,八王不知如何应对,已乱了方寸!”
呼延丕显一惊,急忙洗脸更衣,来不及进食,翻身上马奔赴行宫。
街道上,人心惶惶。金鼓声震天,号角呜咽,北城城头火光连天,守军已在投掷石灰与火油罐抵御攻城。百姓挤在屋檐下窃窃私语,铺户早早关门上板,目光里都是惊惧与不安。
他们看着从街头疾驰而过的呼延丕显,眼神像是在问他:“城,能守住吗?”
他默然无语,只是加紧马鞭,风中一骑如梭。
抵达行宫,八王焦急迎出。
“丕显!韩昌攻势凶猛,若再无人应战,他们就要架红衣大炮轰城门了。雄州就是被炮火轰塌的,若遂州再破,你我性命休矣!”
“千岁请宽心。”呼延丕显拱手,“末将愿领兵出战,试探敌锋。”
“你?”八王眉头大皱,“你枪法虽好,可对方是韩昌,岂是你能敌?”
“末将所学,皆承杨景六哥之传。韩昌最忌杨家枪法,哪怕不能取胜,也可稳住局势,为城内争一口气。”
八王沉默片刻,最终点头:“你救孤一命,又要出战退敌,忠勇可嘉。待还朝之日,孤定上表保你官复原职!”
呼延丕显不再多言,立刻整军点兵,一千名敢战之士迅速集结于北城门下。守军高喊:“大宋将出,辽兵退下!”
果然,辽军应声暂缓攻势。八王与寇准登上城头,发令响炮三声,吊桥落下,铁骑出城。
四百弓手冲锋在前,边行边射,以防敌军趁虚而入;其后六百人列阵成行,铿锵有序。
呼延丕显披挂银甲,骑着白龙驹,手持虎头枪,身披黄罗战袍,立马疆场之上。他年纪轻轻,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唇若涂朱,英气逼人。
对阵那边,辽军早已列阵待战。三千精兵排开如林,旌旗猎猎。中军大纛之下,一员猛将立于雪狮之上,红眉红须,目如铜铃,身披麟甲,手持三股托天叉,正是大辽元帅——韩昌韩延寿。
韩昌策马上前,打量着对面少年将军,咧嘴冷笑。
“小将可是呼延丕显?”
“正是。”
“当年你十二岁下边关拿潘仁美,名声震京,如今怎成了个区区知州?朝廷怕是嫌你功高震主,贬了你吧?”
北风卷着黄沙扑向遂州北门,天空阴沉沉的,像压着一块铅。辽军旗帜猎猎,铁甲堆叠成一片暗色海洋。呼延丕显站在城楼上,脸色因怒与羞涨得通红。
“韩昌!”他手握长枪,声音虽然年轻,却透着倔强的硬意,“你出尔反尔,当初黄土坡你怎么说的?你说永不造反,还亲手写了降书。今日又来犯境,是要做天下笑话?”
城下的韩昌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丝玩世般的讥笑。风吹乱他额前的头发,反倒让他显得更加狂傲。
“哈哈——”他大笑,“黄土坡我确实那么说过,可你忘记我还说了句最重要的:只要杨景一杆枪在,大辽国永不造反。如今杨景被你们昏君害死,我凭什么不反?”
呼延丕显握枪的手一紧,掌心隐隐发汗。
韩昌看穿他的波动,声音更尖锐:“呼延小儿,你在宋朝有什么好日子过?不如投降本帅,把遂州献上来。我在太后面前替你求个封王,你在辽国照样风风光光。”
冷风刮过城墙,带着刺骨的杀气。
呼延丕显咬牙,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呼延家世代忠良,绝无降敌之理。”
韩昌冷笑:“嘴硬!高君保现在如何?不也败在本帅手里?更别提你这个没见过几回大阵仗的黄毛乳子。”
这一句深深刺进呼延丕显心里,他能忍,但不能忍侮辱杨家、侮辱兄长们、侮辱呼延家。
“韩昌!”他挺枪催马,“来战!”
风声撕裂两军间的空隙。
两人同时冲出,战马嘶鸣,铁蹄如鼓点般敲在地面上。呼延丕显虎头枪寒光疾闪,枪尖破风直奔韩昌咽喉。韩昌手腕一抖,钢叉一拨,竟轻描淡写地将枪势卸开。
钢叉随即自高处劈下,势如坠山巨石。
呼延丕显心头一紧,脚下猛蹬镫铁,身形侧滑,用枪格住叉锋。金铁撞击震得他虎口发麻,臂骨发震,整条手臂都被震得麻木。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如韩昌,只能靠招法与灵活周旋。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肩膀已开始微微发酸,呼吸也开始不稳。
反观韩昌,越战越冷静,甚至还有余裕思考——
招式像杨景,可惜根基不够,力道更差一截。
二马再度错蹬的一瞬,韩昌忽然猛提钢叉,斜山绕背,冷不防奔呼延丕显软肋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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