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昌大喜:“拦住他!一个文官竟敢骗我!”
正在这时,敌营忽然一阵大乱,喊杀四起,如山倒海。“轰”的一声,战鼓惊天,乱军中一骑银甲将军踏营而入,枪挑十军,直奔寇准所在。他所到之处,敌兵纷纷退避,枪影翻飞,寒芒迸射,如一阵暴风横扫四方。
那将大喝:“让开你家少爷来了!”
寇准愣在原地,尘烟中望见那人银盔银甲、风姿英俊,坐下那匹红鬃烈马正是宗保常骑的“银河一点红”,枪锋如电,一挑一刺之间,已连挑三将。他认出那人,激动得几乎落泪:“是宗保少将军!”
原来,上回宗保跟随佘太君前来遂州送粮解围,曾与韩昌交战,不幸中计受伤,被战马带出老远。那马如惊雷般狂奔,穿山越岭,飞速逃窜。奔出几十里后,突遇山道陡斜,马蹄一滑,将宗保掀翻在地,撞得他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当宗保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屋中,阳光从窗棂洒下,屋里香气缭绕,温暖安静。他身边站着两个身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姑,十五六岁的年纪,戴着鱼尾冠,神色清灵。
一名道姑见他醒来,惊喜地对同伴道:“他醒了!快去请师父!”另一人匆匆离去。
宗保撑起身来,发现伤口已被细细包扎,隐隐作痛却不再剧烈。他疑惑地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道姑笑道:“我们在山下汲水,见你昏倒山道,便把你救了回来。这是紫霞宫,离山道场。”
片刻后,那位道姑返回:“我家师父请你去前院一叙,可否行走?”宗保点头,二人扶他起身。
穿过山道,沿着石阶行至正殿,一块匾额书“幽静”二字。堂中香气袅袅,暖意升腾。蒲团上坐着十数道姑,中央宝座上,一位五旬老道盘膝打坐,紫袍道冠,端庄威仪。宗保拱手行礼:“多谢师父救命之恩。”那老道睁眼,眉目慈和,道声:“无量天尊。你是何人,为何受伤?”
宗保自报名姓,细述来龙去脉。老道闻言点头:“杨家将后人,果然英雄。你就在此安心养伤,待痊愈再下山。”
宗保感激再拜,便被安排住进跨院,两个道姑轮流照顾,药食无缺。时光流转,转眼半月,伤势尽愈,宗保神清气爽,起身到山中散步。
阳光穿过松林洒下,空气清冷透亮。他顺着山道下行,忽然听到刀枪交击之声。好奇之下循声前行,只见前方阳坡有一座小院,门敞开着。他轻步而入,循声走到窗外,用指头揭破一角窗纸,朝里一看。
院中两位道姑正激烈对练,一人使枪如飞燕点水,一人使刀如龙蛇狂舞,配合丝丝入扣,出招凌厉迅捷,打得难分难解。宗保心头一动,暗想:“这枪法好生熟练,比我见过的许多军中教头还要高明!”越看越入神。
正看到酣处,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好!”
一声喝彩惊动屋内,两位道姑猛地停手,惊呼:“谁!”推门一看,正是杨宗保。
宗保连忙上前拱手,“二位小师父,是我。”
“杨少帅?”那道姑略带惊讶,“你不在屋中养伤,怎么来了这里?”
宗保笑道:“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屋中闷得慌,就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巧看见你们在练武,技艺精湛,佩服不已。”
“你也使枪?”那道姑挑眉。
“略有涉猎。”
“那你可知道我练的什么枪法?”
“看架势,似是‘万胜枪法’。”
小道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你学了几路?”
“四十多路。”
“太少了。万胜枪法共一百二十四路。”她略一沉吟,“你若肯学,我便教你几招。”
宗保喜出望外,忙拱手道谢:“多谢小师父成全。”
于是,两人并肩走入屋内。小道姑取下墙上悬挂的银枪,先讲述了万胜枪的来历,后又细细演示数招,宗保在旁侧认真记诵,频频点头。不一会儿,另一位使刀的小道姑步入屋内:“师姐,师父唤你过去,有要紧事。”
那道姑怔了一下,脸颊浮上一抹红晕:“我这就来。”她收起银枪,匆匆离去。
宗保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她不会因为教我被师父责怪吧?”他略一迟疑,随即也起身追去。
此时,师徒两人已经在一间茅屋前对话。道姑跪下行礼:“师父,唤徒儿有事?”
“听说你在传杨宗保枪法?”
“是的。”
“你可知此枪法来之不易,岂可轻易传于外人?”
道姑低眉:“弟子明白。但杨宗保是当朝将领,学得枪法日后可为国杀敌,弟子才斗胆授他几式。”
“哦?你竟敢与为师顶撞?”
道姑身子一震:“不敢。”
这时,宗保冲进屋中,扑通一声跪下,急声道:“师父,此事皆因我苦苦相求,小师父才勉强应允,若有过错,弟子一人承担,望师父莫要怪她。”
老道姑沉吟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既如此,看在你情真意切的份上,就饶她这一次。你的伤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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