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大碍。”
“既然如此,遂州前线正危,你当下山回营,国难当头,正是你立功之时。”
宗保叩谢:“恩师大恩,永不敢忘。不知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时候未到,莫要多问。徒儿!”她唤门外的两个女道姑,“送他下山。”
宗保披挂整齐,跨上战马,师妹在前引路,师姐在后相随,一行人缓缓而行,直至山脚。
“前方就是官道了,不远送了。”师妹站住身形。
宗保翻身上马,对两人拱手抱拳:“多谢二位小师父照料。”
他策马而行,走出十余丈后,忍不住回望。师妹早已转身而归,那位教枪的师姐却仍立在山坡上,双眸含情,遥望不舍。
宗保挥了挥手,那女子却只是静静伫立,目送他渐行渐远。
风掠松枝,那一刻仿佛凝固。
就在穆桂英准备转身之时,身后一声轻叹响起:“徒儿,可是心有所系?”
她猛然转身,只见师父正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她。
“师父……”她羞赧地低下头。
“你可有贪恋红尘之念?”
“没有。”
“既然没有,又为何唉声叹气?”
“徒儿叹息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到疆场杀敌,为国出力,枉为习武之人。”
老道姑点头:“既然你有此志,为师不再强留。你该下山了。”
穆桂英眼神微怔:“弟子自幼便在山上长大,从不知自己身世。下山之后,又该归向何处?”
“你的家在穆柯寨,你父亲唤作穆羽,号称‘天亮天王’,兄长穆铜、穆铁。你三岁时,为师云游至寨前,见你资质非凡,便带你上山,并留字告知你父母。如今,你已长大成人,武艺有成,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穆桂英轻轻点头,眼中泛起泪光。
“还有一事,为师早看出你与杨宗保情投意合。你一片痴心,为师自作主,将你许配于他。日后再见之时,自可告知此事。”
“弟子一切,听师父安排。”
老道姑微微一笑:“这些年你伴随为师,临别无他物赠你,这一身乌金软甲、一匹千里黄骠马、一口绣绒刀,赠你自保,也盼你日后为国建功、护疆安民。”
穆桂英接过兵刃盔甲,恭敬叩谢:“师父,弟子当誓死不辱使命。”
“我的法号叫离山圣母。”老道姑轻声说,“下山吧,孩子。”
正午的阳光照在山间的林道上,洒下一地斑驳光影。穆桂英身披素色道袍,背弓带箭,长发高束,身形修挺,眼神中满是清明与坚决。她站在紫霞宫门前,回望一眼昔日修行之地,默默向恩师作别。山风送来阵阵松香,师妹们依依不舍地送她到山脚,临别前都红了眼眶。穆桂英虽无言语,心头却百感交集,只是深深抱拳,一骑绝尘而去。
下了山,风声猎猎。她骑着那匹青鬃战马,直奔穆柯寨而去。正当行至岔道,马蹄骤停。前方树立一块木牌,左指“山东穆柯寨”,右指“遂州”。桂英略一迟疑,脑中浮现杨宗保的身影那日在金殿,他一言力争,甘为她出头;连日来音讯杳无,不知此刻在何处,是否安好?她咬了咬唇,心念一动:他孤身闯敌营,我怎能袖手旁观?不若悄悄随他一程,暗中相助……
打定主意,桂英调转马头,策马直奔遂州。她昼夜兼程,不辞辛苦,终于在黄昏时分追上了杨宗保,却未现身,只远远吊在后面。夜幕降临,宗保进了城中客栈投宿,她则另寻一处庙宇歇息,未曾惊动他分毫。
次日,宗保抵达遂州,直奔连营挑战。桂英不急不躁,跃上营外高坡暗中观察。只见战场上硝烟滚滚,宗保已与敌将激斗数合。敌将钢叉翻飞,力沉势猛,招招夺命,而宗保虽英勇无畏,却渐显吃力。穆桂英心头一紧,眉心微蹙:这敌将分明是上次重伤宗保之人,定是韩昌!他此人果然难对,宗保一人恐怕难以抵挡。
场中,韩昌叉势如风,压得宗保节节败退。宗保虽恨意满胸,却被对方强横武艺死死逼压,几番险象环生,寇准在阵后急得满头大汗,亦无计可施。眼见宗保被逼至连营边缘,桂英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背后取出走兽壶,从中抽出雕领穿云箭。
她屏息凝神,指尖贴弦,拉弓如满月。眼中只余韩昌咽喉一线,一缕微风拂面而过,她瞳孔微缩,瞬间松指。
“唰!”
那支雕羽长箭破空而出,划出一道寒光,直奔韩昌要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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