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在世,哪有无父无母之理?”
海宁呆若木鸡:“那……我姓什么?”
李天威叹息一声,仿佛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十五年:“你爷爷是金刀令公杨继业,镇守三关、名满天下。你父亲排行第七,名唤杨延嗣,骁勇善战。你母亲,是杜国显之女,杜金娥。你的名字,唤作杨宗英。”
“杨……宗英……”少年喃喃念着自己的名字,只觉得舌尖生涩,仿佛这两个字从未真正属于过他。
“刚才来求药的那人,杨宗保,是你叔伯兄弟。”李天威缓缓道。
宗英怔住了,呼吸一下子乱了。
他想起那张焦急倔强的脸,想起自己将他冷冷挡在洞门外的情景,只觉五雷轰顶。
“那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十五年前,韩昌兵犯中原,你母亲怀胎九月仍挂帅出征,在黄土坡一战中将你生于帐中。彼时战况吃紧,你娘无力抚养,忍痛将你遗弃于荒野,并附一封血书。我访友归途,路过其地,将你抱回山上。”
宗英眼圈一红,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颤得几乎听不见:“原来……我竟是杨门之后……我……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你如今已长大成人,该入尘世、报祖恩、认母亲。”李天威看着他,声音罕见地温和,“到前敌之后,替为师劝姜飞熊投降归顺,莫再造杀孽。”
宗英仍满脸茫然,嘴角发干:“师父……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动身。”
“我师兄若要和我翻脸呢?”
“他虽偷走飞刀,却未带走刀鞘。”李天威从袖中取出一柄暗红色刀鞘,递给他,“飞刀若无鞘,犹如游龙无池。此物可镇其刀。必要之时,亮出此鞘,如同为师亲至。”
“那……那两位中毒的将军?”
“我给你些解毒丹丸,虽非完剂,也可缓毒保命。”
说罢,李天威转身入后洞去取药。
一刻钟后,他却怒气冲冲地回来了,面色铁青,双手发抖,拂尘险些从手中脱落。
“无量天尊……气煞我也!”他咬牙切齿,“姜飞熊、姜飞熊这对孽障,把我宝葫芦中的解药全都偷走了,连备用的都不留半颗……怪不得飞刀带毒,他们自个儿下的毒!”
宗英惊骇道:“那……那现在来得及再炼吗?”
李天威怒极反笑:“没有三日三夜,药性不成。你即刻动身下山,我随后便至。”
“那您跟我一道去吧。”宗英急了。
“不成。”李天威语气一转沉重,“洞中尚有阵炉未了,后山又有丹田未闭。你走后,为师须速清残局。”
宗英嘴唇抿得发白。他忽地双膝跪地,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师父大恩,孩儿没齿难忘。”
李天威轻轻将他扶起,语气带着隐忍的怜惜:“去吧。此一去,勿回头。山门已闭,尘世是你真正的归处。”
宗英默默点头,背着刀鞘,深深一揖,头也不回地走入夜色。
……
天光微启,云低如墨。宋营之外,旌旗未展,晨风萧瑟。营门前,一个少年身影兀自站立,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高喊:
“咳!军兵哥哥,我来找人!”
“找谁?”
“杨宗保!”
守军疑声一哼:“别动,等着,我去报信。”
……
此时的宗保,刚刚在中军大帐中把乾坤洞求药一事一一道来。寇准、八贤王、杨景、穆桂英等人听罢,皆眉头紧锁,一时无策。
恰在此时,有军兵前来禀报:“先锋官,门外来了个小道童,说是找您。”
宗保一听,心中一动,暗忖:“难不成是那乾坤洞的小道童追来?”他脸色顿沉,“莫非是来翻旧账的?”
桂英开口:“你去看看。”
宗保点头出帐,快步来到营门,登高远望,只见营门下站着一名道童:白衣胜雪,眉目俊朗,神情却略带忐忑,正抬头望着他。
他定睛一看,顿时眼眸一凛——正是那日在乾坤洞前,将他拒之门外的少年!
宗保强压怒火,沉声道:“下边可是乾坤洞道童?”
那少年双手抱拳,脸色微红,声音却如晨风吹雪般清朗:“哥哥,是我。”
宗保一愣:“你……叫我什么?”
“我是你叔伯兄弟。”道童轻声道,“我叫杨宗英,杨延嗣之子,杨继业之孙。”
宗保浑身一震,脑中霎时空白。
“您走后,我师父李天威回来,告知我身世,命我下山认祖归宗。”宗英眼中泛光,“哥哥,我在洞门口待你无礼,你……你别生气,好吗?”
清晨的营地尚未完全苏醒,天边泛起一抹微光,薄雾笼罩着军帐与旌旗。营门前,杨宗保盯着眼前这个年轻道人,只觉眉头越皱越紧。
“请问,你的父亲是谁?”他冷着声音问道。
少年模样的人语气坦然:“我父亲叫杨延嗣,母亲叫杜金娥,我叫杨宗英。”
话音刚落,宗保脸色骤变,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他死死盯着那人,脸上的愠色几乎遮不住:“你说什么?”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杨延嗣是他的七叔,杜金娥是七婶——问题是,这两人根本没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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