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凤仙喝声逼近:“跑不了啦!”
王兰英低喝:“跳!”
战马仿佛听懂了主人的绝望意志,一声嘶吼,如离弦之箭,猛然腾空!
“呼——”
三人一马越过深涧,仿佛撕开天地的界限,飞跃死亡边缘。马身沉重,落地的一瞬,前蹄绊石,战马轰然摔倒,王兰英与宗保、宗勉一同滚落山坡。
王兰英跌得头破血流,但来不及呻吟,她挣扎起身,顾不得身上伤势,直奔两位义子。
“宗保!勉儿!”她声音哽咽,双手颤抖,刚想伸手搀扶,一柄寒光冷刀已横在脖颈。
“别动。”
低沉却铿锵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王兰英回头,只见一名女将持刀而立,英姿飒爽,目光如剑。她眉锋凌厉,杀气凛冽,却透着几分犹疑。
“你是谁?”王兰英语声沉稳,丝毫不惧。
“西岐州王兰英?”
“正是。”
女将一怔,忽地收刀,快步上前施礼:“伯母在上,翠屏罪该万死!若非师父点醒,我竟还被仇人蒙蔽。今日得见,才知谁是亲,谁是义!请伯母成全,容我投宋,赎过救人!”
王兰英怔了怔:“你是……姜翠屏?”
“我早知伯母忠烈,今日亲见,更觉惭愧。”姜翠屏将大刀插回背鞘,跪地恭敬开口:“师父马云姑自河南归来,已查明当年王强移花接木,诬害杨家。姜家与杨家本无仇怨,是我被人蒙骗。今愿弃暗投明,归宋抗敌。”
王兰英心头一震。眼前的女将,曾是敌方悍将,今却跪地请罪,情真意切。
她走上前,一把将翠屏扶起:“你有这番悔悟,就是天大的好事。起来,孩子们还等着救命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将宗保与宗勉逐一扶上马背。二人神智未复,依旧昏沉,但气息尚存。
“此地不可久留。”姜翠屏望向远处旌旗招展,眉头紧锁,“我们走。”
“好。”王兰英点头。
山风猎猎,旌旗如火。他们四人策马下山,踏过血战过的残道,直奔宋营而去。
山风猎猎,乌云低垂,寒光映照山巅。黄凤仙一骑奔到山头,正好看见姜翠屏策马挥刀,护着王兰英等人跃下山涧逃离。她瞪大双眼,心中惊怒交加。几步之差,被人截胡救人,凤仙恨得几乎咬碎银牙。
她怒声喝道:“追!”拨转马头,绕路狂奔。
可一路追了数里,山林曲折、岔道纵横,四下里除了风声与树影,哪还有他们半点踪影?
凤仙勒马站定,望着空山怔怔失神,脸上寒霜凝结,额角青筋跳动。她知晓:这一战,自己输了。不仅被对方从阵中夺人而走,连赵子清、赤火赤水等几员心腹战将也都死于乱军之中,玉女阵岌岌可危。
“再这样下去,整座玉门阵怕是要崩。”她喃喃,眉头紧蹙,心绪如麻。她想起父亲黄川,决定回营详商退路。
刚刚转身进帐,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帐中沉寂。贴身丫鬟小竹气喘吁吁地掀帘而入,满脸惊慌:“小姐,不好了,黄大人与那位被抓来的夫人争执起来了!奴婢看样子……似乎快动手了!”
黄凤仙一愣:“那夫人?”
她脑中闪过那张熟悉却又模糊的面孔——那是被她亲手抓进玉女阵、软禁至今的中年妇人,自称是她的生母。凤仙曾试图从父亲口中求证,但黄川斩钉截铁地否认。她也审过那夫人,结果仍是言辞坚定、逻辑清晰,毫无破绽。凤仙虽疑窦渐起,可军情纷乱,无法分心,便将此事暂时搁置。
她心头一沉,衣袍未换,立刻奔往后帐。
尚未进门,帐内争执声已清晰可闻。
“玉女阵眼看就守不住了!”黄川的声音压抑中带着烦躁,“我念你是我结发之妻,不愿你死在乱军之中,才软禁至今,未加加害。如今我愿带你远离战火,去辽王城享富贵荣华,你为何偏执至此?”
那女子冷笑,语气凌厉:“你口口声声说‘结发之情’,却弃祖叛国,卖身求荣,我早已视你如陌路。若不是想亲眼唤醒凤仙,我宁愿战死阵前,也不愿见你这副卑贱嘴脸!”
“你闭嘴!”黄川猛地咆哮一声,“就是因为你,凤仙心怀动摇,几次违我军令,若再让你活着,迟早会坏我大计!”随着这声怒吼,帐中顿时传来桌椅翻倒声、刀鞘撞地声,杀气骤起。
“贱人!我要亲手除掉你——”
帐外的黄凤仙听到这句,面色陡变,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腾起,她再也无法按捺,猛然飞脚踢开帐门,怒声震响: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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