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川猛地回头,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冷笑一声:“啊?凤仙,你来的正好。快,把这老乞婆收拾了,一了百了。”
他话音未落,却见黄凤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底寒意如霜。一言不发,她缓缓转身,朝王氏走去。刹那间,那份冷峻崩塌,她扑入母亲怀中,声音哽咽:“娘!”
王氏猛然抱紧女儿,泪水滚滚而下,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十几年生死不见,一朝再会,悲欣交集。
黄川看着这对母女相拥而泣,脸色僵了僵。他意识到事情败露,眼神一沉,咬牙低声道:“哼,各人自有造化。既然你我不同路,从此分道扬镳!”话一出口,便甩袖而去,步履急促地出了屋门,不再回头。
帐内火光微晃,映照着母女二人的泪痕与疲态。黄凤仙轻轻搀着王氏坐下,声音低低地诉说这些年的飘零与痛苦。王氏眼含热泪,紧紧拉住女儿的手:“孩子,娘总算没白等你。如今回来就好,回咱中原吧,那里有我们的祖宗、有正道可走。”
黄凤仙低头沉默片刻,声音涩然:“娘,我不能回。”
“为什么?”
“我……曾在战场上重伤过几员宋将,还亲手擒下过杨宗保和杨宗勉。那些将官怎会容我?回去也未必有好。”
王氏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你别把人心都想得太坏。穆元帅是个宽厚仁义的人,屈己待人,从不记小仇;宋朝堂上也不是全是小人。只要你真心归宋,自有人替你说情。娘信你是好孩子,你要也信娘一回,咱们一起走。”
黄凤仙本已动摇,刚要点头,忽听帐外一声高喊打破宁静——
“黄凤仙接旨——!”
她急步走出帐外,见一道黄绫圣旨已高高展开,行宫钦差满面肃然,朗声念道:“太后旨意:玉女阵重如泰山,黄凤仙为阵主,务必誓死守阵,若有疏忽,格杀勿论!”
圣旨一落,钦差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黄凤仙怔立原地,心头一阵发凉。她眼前浮现出自己征战沙场、立功无数的画面,可到了失利之时,却落得如此冷酷命令。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笑脸迎人的是胜利者,一旦失势,就成了弃子。父亲黄川先弃母,又弃她,如今全军只剩她孤身苦守……这哪是什么将令,这是逼命!
她回帐把圣旨一字不漏讲给王氏听,脸色已转为决然:“娘,我跟你走。”
王氏一喜:“这就对了!别再犹豫,立刻动身。”
凤仙不再多言,牵出坐骑,亲自将母亲扶上马鞍,随后自己翻身而上,拨转马头,一路疾驰,直奔玉女阵门。
夜色沉沉,寒风如刃。两人刚出阵门,侧旁却忽然火把亮起,一队骑兵骤然冲出,战马嘶鸣,长戟如林,挡住去路。
为首少年银甲锃亮,胯下白龙宝驹神俊异常,正是金童阵主——任金童。
“黄凤仙,哪里走!”他厉声喝道,语气如冰。
黄凤仙勒住坐骑,沉声道:“任将军,你率兵拦路作甚?”
任金童冷冷答道:“黄川副阵主言你图谋叛乱,我奉命将你拿下问罪!”
凤仙脸色微变。她已料到黄川不会罢休,却没想到动作如此之快,竟已借刀杀人。
她强自镇定,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携母归宋,无意叛阵。你我同为大宋子民,何必为北国卖命?”
任金童却不听分说:“少废话!我受命捉你。束手就缚者,尚可留全尸!”
他催马前冲,方天画戟疾刺而来。凤仙侧身避开,不敢还手,王氏在她身后早已惊得面无血色,身子直打颤。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马蹄声骤起,一骑破风而来。蹄声急促如鼓,银甲在火光中冷冽如雪。马上人高大魁伟,一杆蟠龙金枪挑破夜色,正是杨景。
原来,王兰英将宗保、宗勉送回宋营,众将士得知喜讯,纷纷振奋,杨景却心中不安,担心辽军趁乱偷袭玉女阵,便独自一人沿营而巡,不想正遇上凤仙遭拦。
王氏见他到来,仿佛见了救星,急声高喊:“杨元帅,凤仙是我叫她归宋,她并未谋反!是有人栽赃嫁祸!”
任金童听得“杨元帅”三字,神色猛变,手中戟停,眼神阴沉地望向杨景,忽地拨马直冲过来。
“你就是杨景?”
“正是。”
任金童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好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要找你!”
“你找我作甚?”
“报当年杀父辱母之仇!”
话未落,他已策马冲出,画戟如雷霆般挥下。
杨景一惊,翻腕拨枪,巧妙闪避,沉声喝止:“小将军,刀下留情,有话先讲清楚再战!”
任金童满眼血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宛如锥心利刃:“杨景!我父任堂惠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娘含冤而终,这笔账都记在你身上!我不管你认不认,今天你必须给任家一个交代!此仇不共戴天——我若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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