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蛙鸣虫啁。
林琛僵在柴门口,前有虎视眈眈的东厂番子,后有破旧却曾给予他短暂安宁的茅屋,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仍在回荡,如同丧钟。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解除绑定,宿主生命体征清零。】
清零……就是死。
穿越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不是来自贫寒,不是来自疾病,而是来自这吃人的皇权与诡异的系统。
“林秀才?”那声音尖细的番子往前逼近一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眼神却像毒蛇般黏腻冰冷,“深更半夜,带着细软,这是要出远门?莫非……是想抗旨不遵?”
另一个番子没有说话,只是手若无意识地按在了腰间鼓囊之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抗旨?现在这情形,抗旨就是立刻死在这里,尸骨无存。
林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学神的头脑在极限压力下飞速运转。不能硬碰硬,至少现在不能。系统任务时限是三年,他还有时间。眼下,必须虚与委蛇,先保住性命,再图后计。
他脸上瞬间堆起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谄媚,身体微微佝偻,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和“护送”吓到了,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两、两位公公误会了!学生……学生岂敢抗旨!只是……只是骤然蒙受天恩,激动难耐,又见陋室鄙陋,唯恐怠慢了两位天使,这才……这才想连夜去邻村沽些酒水,聊表心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小包袱往身后藏了藏,动作笨拙而心虚。
两个番子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一点恩威就把持不住了。为首那尖细声音的番子(林琛暗自给他取了个代号“瘦猴”)嗤笑一声:“林秀才有心了。不过,陛下的旨意要紧,酒水就不必了。即刻启程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是是……”林琛连连点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暗中却捏紧了拳头。他回头,看了一眼闻声出来、脸色煞白的柳秀儿,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秀儿,陛下隆恩,召我入京。你……你好生在家等我。”他顿了顿,补充道,“照顾好我们的‘家业’。”
他特意加重了“家业”二字,柳秀儿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林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意,立刻明白了。肥皂的制法,还有那些他平日里写写画画的图纸,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琛哥儿……”柳秀儿眼圈一红,强忍着没有落泪,用力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瘦猴不耐烦地催促:“磨蹭什么!走了!”
林琛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漏雨的茅屋和灯光下单薄的少女,转身,踏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前路是龙潭虎穴,但他已无退路。
……
前往京师的路途,远比林琛想象中更不自由。
两名番子名义上护送,实则是监视。他们不走官道,专挑僻静小路,行程诡秘。一路上,两人对林琛看管极严,几乎寸步不离,连如厕都在视线范围内。言语间更是多有试探,旁敲侧击地问及他那“奇文”的来历,师承何处。
林琛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偶然得了些杂书、喜欢胡思乱想却又胆小怕事的寒门书生形象。问到关键处,便装傻充愣,或者推说那是梦中所得,醒来只记得片段云云,将一切归咎于虚无缥缈。
他表现得越是惶恐无知,那两个番子眼神中的轻视便多一分,警惕似乎也松懈了些许。
途中经过城镇,林琛注意到市面萧索,流民可见,与记忆中明朝中后期商品经济开始活跃的景象颇有出入。他暗中观察,结合原主零碎的记忆和那半页惹祸的“资本主义萌芽报告”,对当下的社会现状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土地兼并严重,底层困苦,海禁政策确实扼杀了沿海活力,而朝廷党争,尤其是严嵩一党把持朝政,恐怕是这一切的根源之一。
扳倒严嵩……系统这任务,简直是让他去捅马蜂窝,不,是去炸马蜂窝。
行了约莫半月,这日晌午,三人在一处路边的茶寮歇脚。
茶寮简陋,只有几张破旧桌椅。除了他们,还有一伙行商打扮的人也在歇息,为首的是个面色焦黄、眼神精明的中年人,自称姓胡。
那胡姓商人似乎颇为健谈,见林琛虽衣着朴素(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换上了原来的旧衣),但气质斯文,不似寻常百姓,便主动攀谈起来。
“这位小哥也是北上?看您气度,像是读书人?”胡商人笑着搭话。
林琛尚未回答,旁边的瘦猴番子便冷冰冰地插嘴道:“我家公子的事,不劳打听。”
胡商人碰了个钉子,也不恼,笑了笑,自顾自地跟同伴抱怨起来:“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南边的丝茶,运到北边,层层关卡,税吏如狼似虎,利润薄得像张纸!听说海上贸易利润丰厚,可惜啊,朝廷禁海,那是杀头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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