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王太医点头,对另外两个太医说,“李太医,你留在这里,照看这个孩子,按照鼠疫的方案治疗。张太医,你跟我去刘家庄。时间就是生命,多耽误一刻,就可能多死一个人。”
我们立刻出发。靖王府的侍卫队长调来了一队士兵,大约二十人,骑着马护送我们。李莲花要跟我去,被我拦住了:“你留在医馆,照看那个孩子,也照看好医馆。疫情凶险,你不能去冒险。”
“那你呢?”李莲花抓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我是大夫,这是我的责任。”我拍拍他的手,“放心,我会做好防护,也会小心的。医馆这边更需要你,那个孩子病情危重,需要有人随时盯着。”
李莲花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丝毫未减:“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
我们骑马赶往刘家庄。春风料峭,吹在脸上还有些刺骨。路上的行人看到我们这一队人马疾驰而过,都好奇地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心中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鼠疫不是普通的疾病,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一旦爆发,往往意味着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如果控制不住,不仅刘家庄,整个金陵城都可能变成人间地狱。
刘家庄离城十里,是个不大的村子,背靠小山,前临小河,住着百来户人家,以种田和打猎为生。我们到达时,已经是中午。
村里的气氛很不对劲。正是午饭时间,却不见炊烟,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人从门缝里探头出来,脸上也满是恐惧和警惕,看到我们这一队人马,又立刻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王太医问带路的里正——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汉,是村里管事的。
“大人,这几天村里不太平啊。”里正颤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从十天前开始,村里好几个孩子都病了。先是发热,然后身上起红疹,又痒又疼。已经……已经死了两个了,一个五岁,一个七岁,都是男孩。”
“死了两个?”我心里一沉,“尸体呢?怎么处理的?”
“按规矩,当天就埋了。”里正说,“可是埋了之后,又有人生病。先是孩子,后来大人也开始病了。大家都不敢出门了,也不敢串门,怕被传染。都说……说是瘟神降灾了。”
“带我们去看看生病的那些人。”王太医说,声音严厉,“立刻,马上!”
里正不敢怠慢,带我们来到村东头的一户人家。这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盖着茅草,墙上裂着缝。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病人身上的汗味和排泄物的味道,让人作呕。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些许光亮。土炕上躺着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三人都满脸红疹,有些已经破溃流脓,气息微弱,眼神涣散。看到我们进来,只有那孩子微微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呻吟。
王太医上前仔细检查,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翻开病人的眼睑,检查口腔,又按压淋巴结,每检查一个,脸色就沉一分。
“确实是鼠疫。”他低声对我说,声音凝重,“而且已经是重症了。你看,这个老人身上有出血点,这是败血型鼠疫的典型症状。这妇人颈淋巴结肿得像鸡蛋,是腺鼠疫。这孩子……可能是肺鼠疫,已经开始咳血了。”
“村里还有多少这样的病人?”我问里正,声音有些发颤。
“大概……大概十几户吧。”里正不敢看我们,低着头说,“具体我也说不清,大家都不敢出门,也不敢说谁家病了。有些人家……可能全家都病了,但没人知道。”
“立刻将所有病人集中隔离。”王太医对随行的侍卫队长下令,“找一处宽敞的、通风好的地方,把村里所有病人都集中过去。健康的人全部留在家中,不得外出。村子从现在起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格杀勿论!”
侍卫队长领命,立刻指挥士兵行动起来。一部分士兵开始挨家挨户排查,登记病人;一部分士兵在村口设卡,严禁任何人出入;还有一部分士兵开始寻找合适的隔离场所。
我和王太医则开始挨家挨户检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也更触目惊心。
有些人家,一家五六口,全部病倒,躺在炕上呻吟,无人照料。有些人家,死了人,尸体就停在屋里,已经开始腐烂。村里到处都能看到死老鼠——墙角、水沟、柴堆下,有些已经腐烂发臭,引来成群的苍蝇。
更可怕的是,在一户人家的灶台上,我们看到了一只被剥了皮、只剩一半的老鼠尸体,显然是被人吃过的。
“为什么会这样?”王太医的声音在颤抖,是愤怒,也是悲哀,“为什么会有死老鼠?为什么……会有人吃死老鼠?”
里正“扑通”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大人,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去年夏天大旱,秋天收成本来就不好,冬天又下了几场大雪,冻死了不少庄稼。今年开春,地里闹虫灾,青苗都被啃光了。村里存粮早就吃完了,野菜也挖光了,树皮都剥下来煮着吃。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有人就……就捡了死老鼠,剥了皮煮了吃。一开始还不敢,后来饿疯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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