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官道蜿蜒在荒芜的丘陵之间,路面的车辙印早已被杂草覆盖,偶尔能看到倾倒的、木质部分已被拆走当柴烧的破旧车架,无声诉说着曾经的、如今已断绝的商旅往来。
沈清辞步履轻快,恢复健康的身体让她赶路并不吃力。但越是靠近信阳府,沿途的景象便越是触目惊心。
路边开始出现零星倒毙的尸骸,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愈发浓重,引来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聒噪。一些尚且活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路边蹒跚,眼神空洞,看到沈清辞这个“独身女子”经过,也只是麻木地瞥上一眼。
沈清辞面沉如水,心中那股因脱离皇宫而生的些微轻松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抑,以及一丝隐晦的怒意。这便是大梁朝的天下?这便是那高坐龙庭的皇帝治下的盛世?
她加快脚步,终于在第七日午后,远远望见了信阳府的城墙轮廓。
城墙高大,青灰色的砖石在阳光下显得肃穆而坚固。然而,城墙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窝棚沿着官道两侧蔓延开来,一眼望不到头。这些窝棚用破烂的草席、树枝、泥巴勉强搭成,低矮破陋,如同附在巨兽身上的丑陋疮疤。这便是流民聚集之地。
人声嘈杂,哭喊声、呻吟声、争吵声、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声浪。空气中混杂着汗臭、粪溺的骚臭和若有若无的尸体腐败气味,比路上更甚。
靠近城门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眼巴巴地望着那紧闭的城门。城门只开了一道缝隙,有顶盔贯甲的兵士手持长枪,凶神恶煞地把守着,对试图靠近的流民非打即骂。
“滚开!都滚开!府尊有令,城内已不堪重负,不得再放流民入内!”一个队正模样的军官,骑在马上,挥舞着鞭子,厉声呵斥。
“军爷,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哀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换来的却是兵士更凶狠的推搡和斥骂。
沈清辞站在远处,冷眼旁观。城门管控,在她的预料之中。大规模流民涌入,对于任何一座城市都是巨大的压力和隐患,地方官为求稳定,封锁城门是最常见的做法。只是,看这些兵士的态度,恐怕不仅仅是维持秩序那么简单。
她注意到,在城门旁边,还有一个稍微像样些的棚子,里面坐着几个穿着绸缎、像是管事模样的人,旁边立着牌子,上面写着“招工”二字。但排队去询问的流民寥寥无几,而且大多垂头丧气地离开。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一些,神念微凝,仔细倾听。
“……一天只管两顿稀粥,工钱?想得美!能给你口吃的就不错了!”
“去北山矿场?那不是找死吗?去年塌方死了多少人!”
“李府要短工?只招身强力壮的,还要有保人……我们哪里去找保人?”
原来如此。所谓的招工,不过是趁机压榨廉价劳力,甚至是骗人去送死。而真正的活路,早已被堵死。
沈清辞微微蹙眉。直接从城门进去,显然行不通。她这身粗布衣裳,混在流民堆里毫不起眼,守城兵士绝不会放行。必须另想办法。
她目光扫视着混乱的流民聚集区,以及那高耸的城墙。城墙虽高,但并非没有死角。只是,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翻越城墙,风险太大。或许,可以等天黑。
她正思忖间,忽然,流民队伍后方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张管事来了!”几个家丁模样的人蛮横地推开挡路的流民,簇拥着一个穿着藏蓝色绸衫、留着两撇鼠须、眼带精光的中年胖子走了过来。
那被称作张管事的胖子,径直走向城门旁的招工棚子,原本坐在里面的几个管事连忙起身,赔着笑脸迎接。
“张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府上缺人手了?”
张管事倨傲地嗯了一声,目光在排队的流民中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府里后厨缺几个劈柴挑水的粗使,要身子骨结实点的,手脚麻利的。女的也要两个,浆洗缝补。”
他话音不大,但附近的流民却听得清楚,顿时一阵骚动。能进府衙做事,哪怕只是粗使,也意味着有口稳定的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张爷选我!我力气大!”
“我会浆洗,我手脚最麻利!”
人群顿时向前涌去,场面几乎失控。
守城的兵士立刻上前弹压,鞭子挥舞,喝骂不止。
张管事皱了皱眉,似乎对这种混乱很不满。他随意指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壮实的男子,又点了两个虽然面黄肌瘦但收拾得相对干净些的妇人。被选中的人喜极而泣,如同中了头彩,连忙在家丁的呵斥下站到一边。
沈清辞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机会。混入府衙,不仅能解决暂时的栖身之所,更能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权力阶层,获取信息。她仔细观察那张管事,此人眼神精明,她若扮作一个落难的、识文断字的平民女子,或许能引起对方注意且不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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