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紫檀木大盒。
里面不仅有所说的珍珠首饰,还有几件搭配的翡翠、宝石头面,价值远超预期。
引得下人们窃窃私语,看向沈清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艳羡与敬畏。
沈清辞看着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与欢喜,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江临渊,你这戏,做得可真足。
这份“厚礼”,又将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尤其是……
沈清秋那里。
慕府,慕容璟的书房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瓷器的碎片和倾倒的酒壶,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慕容璟衣衫微乱,靠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沈清辞被江临渊拥入怀中的画面。
那刺眼的一幕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沈清辞……江临渊……”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充满了痛苦与不甘。
就在这时,心腹小厮小心翼翼地呈上一封带着淡淡兰花香气的信笺:
“公子,这是……秋棠苑那边悄悄送来的。”
慕容璟醉眼朦胧地接过,展开。
信上字迹娟秀,言辞恳切,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的担忧、心疼,以及对沈清辞“一时糊涂”的惋惜,最后委婉地提出,若他不弃,愿在莲池凉亭静候,为他分忧。
这封信,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微光,照亮了他被屈辱和愤怒填满的内心。
世人皆看他笑话,唯有清秋……
唯有她懂他,心疼他。
他猛地站起身,尽管脚步有些虚浮,眼神却重新燃起了一种混合着报复快感和寻求慰藉的急切。
“更衣!”
慕夫人并未睡下。
她正在偏厅接待深夜到访的太医令周大人。
“周大人,本夫人这病,来得蹊跷,夜间尤其心慌气短,难以安枕。”
慕夫人倚在软榻上,语气虚弱,眼神却锐利如鹰。
周太医年约五旬,面容清癯,闻言微微躬身:
“夫人放心,下官定当尽心。依脉象看,夫人是思虑过甚,肝气郁结。下官可开一剂安神汤,再加入几味……特别的药材,长期调理,必能让夫人‘安心凝神’,也能让身边不省心的人,变得‘温顺’些。”
他特意加重了“安心凝神”和“温顺”几个字。
慕夫人满意地颔首:
“有劳周大人。药材务必用最好的,分量……也请大人仔细斟酌。”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补充:
“听闻沈国公府的沈大小姐近日也定了亲,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若有机会,周大人也可为她‘请个平安脉’。”
周太医心领神会:
“下官明白。太医院新进了一批南洋香料,据说有安神之效,或可制成香囊,赠与各家夫人小姐。”
慕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周大人果然周到。”
送走周太医后,慕夫人对身边嬷嬷吩咐:
“去告诉璟儿,让他收敛些脾气。沈清辞那边,先冷一冷。那个沈清秋……既然她有心,便让璟儿多与她走动走动。有时候,让一个人清醒,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看,她并非不可替代。”
嬷嬷低声应下,退了出去。
慕府莲池边,观鱼凉亭。
四面垂着轻纱,在夜风中微微飘荡。
沈清秋特意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软烟罗裙,未施粉黛,只在鬓边簪了一朵新鲜的玉兰花。
清雅脱俗,楚楚可怜。
她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壶清酒,几碟精致小菜。
目光不时望向通往此处的小径,带着恰到好处的期盼与不安。
夜风吹过,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丝帕。
那丝帕上,绣的是并蒂莲。
针脚细密,每一针都缀着她滚烫的野心。
当慕容璟带着一身酒气,步履略显踉跄地出现在月光下时——
沈清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眼中瞬间盈满了水光,声音带着哽咽:
“慕哥哥……你、你还好吗?”
月光下,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薄纸,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慕容璟看着她这副全然为他担忧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手冰凉,微微颤抖。
“清秋……还是你好……”
沈清秋没有挣脱,反而顺势扶住他。
让他坐在石凳上,为他斟了一杯温好的酒。
柔声道:
“慕哥哥,莫要再喝了,伤身。今日之事……清秋听了,心都要碎了。姐姐她……或许只是一时被那姓江的迷惑,她心里定然还是有慕哥哥的……”
她以退为进,句句看似在为沈清辞开脱,实则字字都在挑动慕容璟的怒火和失望。
慕容璟果然被激怒,猛地一拍石桌:
“有我还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她眼里可还有我?!”
沈清秋吓得瑟缩了一下。
眼中水光更盛,泫然欲泣。
“慕哥哥息怒……是清秋说错话了。清秋只是……只是不忍看慕哥哥如此难过。无论姐姐如何,清秋……清秋永远都会站在慕哥哥这边。”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
痴痴地望着慕容璟。
月光下,那张柔媚脆弱的脸,充满了诱惑。
慕容璟看着她这般情态,借着酒意,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报复、怜惜与冲动的复杂情绪。
他猛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娇躯的轻颤,他低声道:
“清秋,我如今才知道,谁才是真心待我……”
沈清秋依偎在他怀里。
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勾起一抹得逞的、冰冷的笑意。
夜色更深,莲池边,轻纱帐内。
暗影浮动,低语切切。
一场各怀心机的夜宴,才刚刚开始。
而更大的风暴,已在暗处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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