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石殿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震颤起来!
……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
那蕴含着奇异频率的剑鸣传入江临渊耳中,他只是觉得五脏六腑一阵轻微翻涌,气血有些紊乱,尚在可承受范围。
但那些原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密洛陀,却如同被无数无形的利刃从内部同时切割、搅动!
“咕噜……咔嚓……”
它们那半透明的躯体内部,那原本缓慢翻滚的浑浊物质,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沸腾的泥浆般失控地疯狂冲撞、挤压!
体表那堪比金石硬度、让江临渊束手无策的防御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咔嚓”作响地蔓延开密密麻麻的蛛网般裂纹!
裂纹迅速扩大、加深,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
它们前进的动作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剧烈的、不受控制的、如同癫痫般的震颤和从体内发出的、沉闷而痛苦的哀鸣。那声音不似生物,更像是岩石在呻吟,大地在哭泣。
原本凝实庞大的躯体开始肉眼可见地软化、崩解,大块大块如同碎裂的石膏般脱落,最终化为一滩滩沉寂的、失去所有活力与形态的、散发着阴寒气息的泥石状残留物,瘫软在地,再无任何声息。
转瞬之间,危机解除。
整个石殿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江临渊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火把彻底熄灭后,那缕青烟散发的最后一丝焦糊味。
黑暗彻底笼罩下来。
唯有那青铜巨门附近,不知从何而来的、极其微弱的幽光,勉强勾勒出巨门和那柄剑的轮廓。
江临渊单膝跪地,用那柄已经报废的断剑死死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瘫倒。
剧烈的喘息牵动着全身每一处肌肉的酸痛和伤口,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头、鬓角滑落,混着嘴角溢出的血丝和身上的尘土,滴落在冰冷粗糙的石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昏睡过去。
但他强撑着抬起沉重的头颅,透过模糊的视线,望向那柄依旧静静悬挂、古朴依旧、却在黑暗中仿佛笼罩上一层神秘光环的“天子剑”。
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却以如此方式与他隔空交锋的先帝,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布局者深沉心机与惊人手笔的凛然,更有一种跨越时空、破解了同道谜题的奇异共鸣感。
……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轧……轧……”
一阵低沉、缓慢、仿佛沉睡了万古岁月的机械启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那扇始终紧闭、厚重无比、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青铜巨门,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没有灰尘落下,没有预想中的密室或通道。
门后,是一片深邃旋转、由无数细碎星芒构成的虚幻旋涡,幽蓝、银白的光芒交织流转,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星空封印在了门后,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晕,驱散了门前的部分黑暗。
紧接着,在那星光旋涡的中心,一道模糊的、半透明的、身着玄黑冕袍、头戴冠旒的虚幻身影,由无数光点缓缓汇聚,逐渐凝聚成形。
他面容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水波,身形也并非实体,边缘处微微散发着光晕,时而凝实时而飘渺。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虚影,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历经岁月沉淀、执掌过生杀予夺的帝王威严,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看尽千帆过尽的寂寥与沧桑。
江临渊心神巨震!
几乎是本能地强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目光紧紧锁定那道虚影,心脏在胸腔内沉重地跳动。
一个名字在他心中呼之欲出,带着无比的确定——
先帝,承启帝,南宫曜!
那道帝王虚影并未有任何攻击性或压迫性的举动,他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星光旋涡之前,静静地“看”着江临渊。
那并非肉眼意义上的注视,而是一种超越了物质层面的、仿佛穿透了时空壁垒的凝视,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
仿佛等待了无尽岁月,终于见到期待之人的专注。
随后,一个平和、带着些许疲惫与沙哑,却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放松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江临渊的脑海深处,温和而清晰,驱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戒备:
“不必紧张,孩子。”
“朕设下此局,并非为了杀戮,亦非为了传承什么力量或使命。”
“朕于此地,沉寂十三载,今日……”
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慨叹。
“终于等到了你。”
“过来些,陪朕……”
“聊聊吧。”
声音落下,那道先帝的虚影微微侧身,星光在他虚幻的袍袖间流转,仿佛在虚空中让出了一个可以并肩而立、促膝长谈的位置。
他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
如同一位孤独的老者,在时间的尽头,等待着一位能够理解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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