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
江临渊盘膝坐于冰冷彻骨的地面上,摒弃杂念,全力运转着体内那仅存的、如同游丝般的内息。
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如同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艰难引水,缓慢地滋润着近乎枯竭的经脉,修复着与密洛陀搏杀留下的内外创伤。
肌肉的酸痛、骨骼的钝痛、额角伤口结痂处的麻痒,以及精神过度紧绷后的深深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
周围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唯有身前那片源自青铜巨门后的星旋,依旧散发着恒定而柔和的幽蓝银辉,成为这无边混沌中唯一的光源与坐标。
江临渊能清晰地感知到,星漩中心那缕先帝的残魂,如同风中残烛的火苗,正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挣扎的方式,重新凝聚着即将彻底溃散的能量。
那微弱的精神波动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湮灭在永恒的寂静里,却又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丝存在。
……
在调息的间隙,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石壁上的十二式剑招。
心随意动,他甚至在识海中以精神力反复推演、拆解,将新领悟的运劲方式与自身原有的武学根基相互印证、融合。
他隐隐感觉到,这十二式剑招不仅威力巨大,更似乎蕴含着某种“道”,一种对力量更本质、更高效的运用方式。
若能完全掌握,自身的实力必将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这无疑是先帝留给他的,除却知识外的另一份珍贵遗产,一份在危局中能够依仗的切实力量。
……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终于,在仿佛度过了数个时辰之后,星旋的光芒不易察觉地增强了一丝。
先帝那几乎与星光融为一体的、淡薄到极致的虚影,再次于漩涡中心艰难地浮现出来。
他的形态比之前更加飘渺,边缘处不断有细微的光点逸散,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解体。
然而,那传递而来的精神波动,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平静与一种必须完成最后嘱托的决然。
“后来者……”
先帝的声音直接在江临渊脑海响起,微弱得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朕的时间……到了。”
“有些事,关乎社稷,关乎血脉,必须……告知于你。”
江临渊立刻从调息状态中脱离,心神凝聚,肃然以待。
他知道,这将是这位穿越者前辈最后的话语。
“你一直在追寻的……传国玉玺与天子剑……”
先帝的精神波动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深远意味。
“它们,不在宫中,不在任何已知的皇陵秘藏……”
“朕,将它们送去了……漠北。”
漠北!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江临渊心中炸响!
……
然而,不等他细想,先帝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告诫的厉色:
“但朕要你记住!”
那虚弱的精神波动猛地凝聚起来,带着千钧之力。
“朕告诉你它们的下落,绝非强求你现在就去寻找,更非鼓励你凭借它们去争权夺利!”
“恰恰相反——时机未至!”
他的声音带着洞悉世事的睿智与沉重:
“漠北局势,错综复杂,远非你所能想象。各部族之间关系微妙,平衡脆弱。”
“你若此刻贸然前往,非但如同大海捞针,徒劳无功,更可能因你的闯入,打破那脆弱的平衡,引动各方势力觊觎!”
“届时,非但你自身难保,更可能为那两件死物,掀起无边杀孽,殃及无辜!”
“此非朕所愿见,更非持器者应有之心!”
……
江临渊屏息凝神,心中凛然。
先帝的告诫,与他之前和南宫凤仪探讨天下大势时,对方提及的“器物乃末节,人心方为根本”的观点,何其相似!
先帝的精神波动继续传来,带着一种超越了时代局限的透彻:
“你需明白,帝王之基,从来不在那些冰冷的金石之上!”
“在于民心所向,在于德行能否承载万民之望,在于你是否有能力让这天下安宁,让苍生富足!”
“若你他日真能成为万民归心、众望所归之人,那么,纵无玉玺加身,你亦是这江山当之无愧的主宰,是百姓心中的真龙天子!”
“若你德不配位,才不称职,纵有传国玉玺在手,也不过是孩童舞巨锤,非但不能御敌,反而会招致灭顶之灾,徒留千古骂名!”
“那两件东西,说到底,不过是象征,是锦上添花的死物!”
“切莫本末倒置,为其所困,步了历史上那些追逐虚名、最终身死国灭的昏君后尘!”
“轰!”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洪钟大吕,与他心中早已萌芽的理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陛下之言,振聋发聩!”江临渊由衷地回应,“晚辈必当谨记,以民为本,以德为先,绝不为外物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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