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茶几边,端起那杯黑咖啡,又拿起三明治,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事务性的忙碌。
手已搭上冰凉的门把,金属的触感刺入掌心。李言之的动作却猛地顿住。
一股积压了太久、混杂着不甘、委屈和最后一点孤勇的情绪,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他猝然回头,目光如同淬火的利箭,直直刺向那个端着咖啡、仿佛即将投入另一场战斗的背影:
“赵云笙!你不喜欢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总该有个原因吧?”
这句话,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勇气,也撕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心照不宣的薄纱。
赵云笙抬起头。
逆光中,李言之的身形显得格外单薄,那张素净的脸上,眼神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浸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仿佛与生俱来的郁色。
赵云笙不是个喜欢粉饰太平、编织谎言的人。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和三明治,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性格阴郁吧。我喜欢阳光、开朗、爱笑,能让人感到温暖和放松的伴侣。而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李言之紧抿的唇角和眉宇间挥之不散的阴霾,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未尽之意已昭然若揭——你给不了我这些。
李言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玉雕。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凝固。他知道,这些所谓的“理由”——阴郁、不开朗、不温暖——都不过是精心挑选、用来搪塞的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残酷而简单,只有一个:赵云笙不喜欢他。
无论是过去校园里那个默默无闻的自己,还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自己;
无论他们之间曾有过怎样混乱失控的亲密接触,无论他们昨晚如何共享了同一张床榻……
在赵云笙那颗冷静理智的心里,他李言之,永远只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普通熟人”。
无论怎样努力靠近,怎样试图改变,似乎都找不到一种能够真正拉近彼此关系的方法。
一股深沉的、浸透骨髓的疲惫和心灰意冷,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李言之。
他对赵云笙这份近乎偏执的感情,是在目睹那场惨烈车祸时,如同惊雷般在灵魂深处炸开的。
那份迟来的、汹涌的情感——在亲眼看到赵云笙浑身浴血、生死未卜地躺在扭曲变形的车厢里时,才被彻底唤醒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竟与当年爷爷在他怀中永远闭上眼睛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出一辙。
他怕。
怕他像爷爷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 李言之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擦,他凝视着赵云笙,眼底深处翻涌着无法掩饰的脆弱和最后一丝卑微的希冀,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以后……还能见面吗?” 这几乎是恳求了。
赵云笙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点。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双盛满痛苦的眼睛,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咖啡杯上。
过了几秒,才仿佛下定决心般,低声道:“……也许吧。” 一个模棱两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回答。
最后一点微弱摇曳的星火,终于彻底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瞬间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李言之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抽走了他胸腔里所有的温度。
他努力挺直脊背,试图稳住那摇摇欲坠的声线,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而沉重:
“那你……多保重。”
不再有丝毫犹豫,他拧开门把。冰冷的金属转动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没有回头,一步踏出房门,身影决绝地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光影里。
“咔哒。”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沉闷而短促的轻响。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沉重的锁,将某种东西永远地、彻底地关在了门外,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赵云笙站在原地,仿佛被那关门声钉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落在紧闭的、光洁如镜的深色门扉上,眼神有些空洞。
“应该……不会再见了。”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豪华套房,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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